匪类(204)
三思和虞知行对视一眼。
虞知行问道:“那姑娘是死是活?”
书生看起来愈发痛心了:“已经没气儿啦!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被人……被人糟蹋,连死了都不给人个安静去处,就这样……”书生指着湖边的方向,手指哆嗦,面容紧皱,那神色几乎让人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他自己,三思怀疑他随时要落下泪来,“就这样扔在这里啦!”
“二位还是别去看了,看了让人心痛。只望官府抓到那禽兽不如的贼人……唉。”书生不忍再说下去,重重地叹了几口气,脚步沉沉地走了。
三思和虞知行的心情皆十分沉重。
他们二人方才目睹五条人命顷刻间没了,现在又看到这样天怒人怨的事。
登封今夜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夏至,攒了一年的贼人都跑出来犯事了不成?
虞知行自己不愿意看那姑娘——人都死了,怎么也要给人留点尊严,他更不愿意让三思看到那样的景象,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走罢。”
三思的目光却停留在远处一个桥下的角落:“我好像看到……”
虞知行觉得这一晚上三思的视线就有点魔怔,有些好笑:“千里眼,你又看到谁了?”
谁知三思嘴里吐出个名字,令他着实噎了一把。
三思说:“周静池,白虹观的,你认识吗?”
虞知行险些以为自己上次在流觞园里的行迹败露了,悚然一惊后迅速理智回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以一种旁观者的语调,平平淡淡地答道:“听说过,她在哪儿?”
三思指着那座桥。
虞知行转过头去,只看到稀稀拉拉的人头:“哪儿有——哎,还真是。”
他看到周静池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要心虚地开溜,然而脚步还没动,就发现了周静池的状态似乎不太寻常。
周静池站在湖对岸的一座拱桥下,扶着石桥,站得十分没有精神,面色惨白,望着湖这边,仿佛随时都要瘫软下去似的。
第93章 群英会姓名无所藏17
虞知行看不清她目光的落点, 但大约能判断出她应该是在看那那官兵们围起来的区域。
“居然被吓成这样, 那尸体该是由多吓人,那更不能让三思看了。”虞知行心想。
于是他催促三思快走。
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卫三止早就回来了,坐在客栈大堂没上去。
旁边还有个欧阳如玉。
欧阳如玉一看到虞知行, 又看了一眼他身旁有点魂不守舍的三思, 便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呦,回来啦,商公子——”
声音拖得很长,一听就令人手痒。
虞知行知道自己用假名哄骗三思的事情败露, 然而此僚丝毫不脸红, 道:“欧阳公子,大晚上的不回房, 以为坐在这儿就能等到桃花吗?”
欧阳如玉,作为一个打娘胎里钻出来就没摸过女孩子的手——除了比武的时候——的正派君子, 他的终身大事被身边人以各种好意或善意的方式操心了一溜够,本应该练出个刀枪不入的心脏, 但大抵是因为此事也是他本人心中的隐忧,因此每每遭受这种嘲讽的时候仍旧觉得需要喷一口老血到对方脸上——尤其对方还带着姑娘在现场的时候。
他抓紧一切机会反击:“桃花有什么好等的, 我在这儿是等人笑话看的。”
“欧阳兄的兴趣真低俗。”虞知行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 “你俩也不拿面镜子自己照照,一身不伦不类的脂粉味,还不知道谁是笑话。”
欧阳如玉和卫三止都是被拖上花车,被迫在香粉里打过滚的人, 晚上回来后尚未换过衣裳,此时卖相十分不佳。
卫三止尚未参与舌战就被拖下水,相当不服气:“你以为你俩好到哪儿去?一身狐骚味。”
三思原本情绪低落,忽然遭遇挑衅,便立刻将先前所见忘到了脑后,回嘴道:“花车上的姑娘美不美?那如狼似虎的,怎么没干脆把你带走?”
欧阳如玉:“嫌他丑。”
卫三止:“你不也没被带走,你以为自己好看到哪里去吗?”
“我们看到你俩掉人家车上了,丢不丢人?”欧阳如玉凑过来在虞知行身上闻了闻,“啧,这胭脂味儿,怕不是被人家姑娘当被子盖了!”
虞知行连忙去看三思:“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谁知三思分毫没接这坛醋:“我们那车上的姑娘个个都好看,不仅有姑娘还有公子哥儿,你们没见过吧。”
虞知行:“……”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怎么还从这语气里听出了炫耀?
欧阳如玉:“公子哥儿有什么好看的,我对漂亮姑娘的兴趣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