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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流水账(41)

作者: 魏羊 阅读记录

文科年级第三。

排名看着还行对吧?

但事实上我和第一名差了四十五分,和第二名差了三十七分。

不是没有过征兆。那些像极了高一时满是红叉的数学卷子的试题,都被我轻描淡写,又或者说自欺欺人地收归柜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旦懒惰,就很难再回归良性循环的状态了。

应试教育的这些分数,它们多么公平。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真正融会贯通了的就给予你应有的荣光,而那些不懂装懂的也终将被剥下虚伪的矫饰。

我口口声声说要实现、保持的“一加一”,就像昙花一现,很快便又夭折了。

我翻出月考的数学卷子,对照着细分单子看。有关导数的题目基本上全军覆没,不少高一学过的内容又都忘了。可以争取的我大意放过,遗忘得一干二净的我又无能为力,终究是造成了惨淡的七十几分。

惨不忍睹,不堪回首。上次这么深刻地觉得还是高一的时候。最要命的从来都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而复失。

宝姨找到我的时候,我倒也没有觉得有多惊讶,倒不如说是被“大滑坡”冲撞得有些麻木了。我也着实混账得还被痛骂一顿。

中午的办公室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还在午休。我吃完了饭就顺从地跨进了近在咫尺的办公室。

宝姨在进门第二张办公桌那坐着等着我,她端着花茶,正慢慢抿着,恰好抬眼看到我,就随手给我扯了个塑料高脚凳子,好让我坐下来说话。

我原以为他会扯着成绩单好好数落我一边,最少都会恨铁不成钢地讽刺一两句,就像我以前的那些班主任、或者别的班主任那样。

可是她没有。她不是他们中的某一个。她是我的宝姨。

她递给了我一杯花茶,用那温和的语调跟我说话,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母女在话家常。可分明我跟自己的母亲都不常这样。我竖起无形的刺,谁莽撞接近,就扎伤谁。

她说∶“最近心情不太好吗?”

诸如此类的话。

我言简意赅地回应着。

手里的纸杯散发着温暖,鼻尖萦绕着贡菊的清香。我低着头,不大敢看她的眼睛,那里面丰盈的期待与信任滚烫得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我都忘了是怎么回去的了。似乎是打铃了,她让我回去睡午觉。

我一遍遍回忆起来时,整个人已经蜷在座位上了。头陷在午睡的娃娃上,眼睛睁着,没有丝毫睡意。

我从后门溜出去,打算到厕所洗把脸。可我看到镜子里那个木木的、呆滞的人,下意识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轻不重,但足够了。

总不能一直当个欠债的,欠的还是他大爷的人情债,还不了。

我抬脚往回走,脸也没洗。得回去睡觉,睡不着也得睡!

很多事情在放了一段时间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基本上都得重头再来。比如数学错题,比如各类坑点套路,再比如那些背了忘忘了背的单词……

从头再来。

来就来!

我做得到一次,就能再做一次,并且还要做得更好。

这就像是箍牙,用大力把长歪的地方往正轨掰扯,实在没救了的还得上手拔,疼得呲牙咧嘴,血流得稀里哗啦。

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什么认真努力、勤奋好学,都是在自我感动。这是在赎罪,是从前的懒惰与放纵的活该。

我欠的。我作的。

我活该。我要还。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打开抽屉里的手机,然后点开QQ瞄一眼他的资料卡。

随心贴上新贴了一句“努力加油,共勉吧。”

共勉吧?

共?

和谁?

行吧,我又抠字眼了,阅读题写多了的后遗症。

我下意识地仔仔细细地把他的资料卡又看了一遍,又找到了一个细节。他的所在地那里以前填的是鱼凫,现在是挪威奥普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有点不对。挪威这个遥远的北欧国家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可我总觉得在哪个相似的情景下见过挪威这个国家。

蛛丝马迹在脑海里霎时biu地穿成了线。我手速极快地扒出了另一个好友的资料卡,果不其然,所在地那里赫然写着——挪威松恩。

她是唐缘。

又是唐缘。

一个所在地而已。就算所有好友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是一个国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烦躁地往下翻,她的随心贴里有两条。

一条是周三的,写着“向往的人那么厉害,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另一条是周五的,正好是三分钟前新鲜出炉——“是在用这种方式对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