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少年,黑化了(20)+番外
“那人,可还活着。”
棠鹤生的眼眸陡然阴鸷,像驻了鬼。
我冷漠地看着他,也看清他的表情。
那个像阿远的表情。
扯着镣铐,棠鹤生一手挟制住我,他攥着铁镣铐死死绞着我。
盛怒下的他,想要绞死我,我甚至能觉得他会将我碎尸。
“你要说什么?”
空气难以进入,我呼吸急促而困难,苍白的面孔被憋到发红。
“我要出狱。”
缠在脖子上的铁镣铐愈来愈紧,呼吸愈来愈难,脑袋缺氧性地发涨,耳朵不停在嗡鸣。
棠鹤生,真的想要杀了我。
“做梦!”
我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襟领,瞪着他。
“你害怕了,棠警官?”
“我怎么能让你出狱,重温?”
“那你永远也不知道。”
棠鹤生攥着铁镣铐的手指用力,攥到指骨发白。
他的眼瞳,骇人的阴沉。
“好!”
他蓦地松了手。
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棠鹤生睥睨着在他脚边喘息的我,攥着我的领口,拎起我。
我歪着头,苍白着面颊。
“最好能找到。”
看着他阴鸷的眼眸,我丑陋难堪地笑。
“棠警官,我就在这等着你了。”
闻言,他狠狠地将我一掷。
我重重倒在地上,脑袋昏沉发涨得厉害,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滑倒在地。
棠鹤生冷睨着,沉沉一声冷嗤。
“带她回去。”
闻言,监狱长走上前,粗鲁地将我拉起。
我惨白着脸,跟着监狱长走回监房。
回到监房,我躺回那张单人的小床上。
那束光透过窗照在我脸上时,我僵直地躺在床上,呼吸幽微,面如纸白,像死人一般。
我已,濒死。
☆、Fifth.
我又做梦了。
梦里,我站在雨里。
细密的雨润湿了我的头发,雨水顺着发丝滑落。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谁,又像是被谁抛弃。
重重的雨雾里,有人撑着伞缓缓踱来。
考究的黑色皮鞋踩着雨水流淌的地面,那人停在我面前。
那人手中撑着的黑伞半遮半掩。
那人的模样,似隔了万千山水朦朦胧胧。
我只看见,那人精致的下颚上一抹淡淡的美人裂。
黑色的伞微微倾斜,那人为我遮起头顶的雨。
我抬着眼,看着那人。
隔着雨,隔着雾,那人问我,“你在这做什么?”
雨水润湿眼睫,我机械地眨动眼。
“我在等阿远啊,他又跑出去玩了。”
“下雨了。”那人道。
“是啊,下雨了,可阿远没带伞。”
“你也没带。”
“阿远也没带。”
黑色的伞边轻轻抖动,雨滴滴落在我脸上,眼睫像蝶翼般轻轻扇动。
“给你。”
那人递给我一柄黑色折伞。
站在雨里,我接过伞,却未撑开。
“你知道阿远去哪儿了吗?”
那人站在伞下,不说话。
“我想去给阿远送伞,他从来都不喜欢打伞。”
那人静静地撑着伞。
“你回家吧。”
我转过脸看那人,几分不高兴。
“阿远还没回来。”
雨愈下愈大,那人沉默地陪我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你回家,或许就能看见他了。”
走之前,那人这样跟我说。
我仰了仰面,任由雨水落在脸上,像眼泪般滑落面颊。
梦最后,我撑开了手中黑色折伞,站在雨雾里。
梦里,我一直在等着人,等着和谁一起回家。
梦只是梦,终究会醒。
醒来时,我还躺在监房里那张单人小床上。
自始自终寂寞地,一个人地。
喉头又开始发痒,我捂着唇,破碎地咳。
我看着手掌心。
温热黏稠的液体自指缝溢出,一滴一滴溅在地上。
一团腥臭的污血。
我抹了抹,擦干净掌心。
最近,我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似有东西在不停地流失,各项器官机能退化得迅速。
身体,好似更加残破不堪。
像是要死了一样。
我伏在床边,不停地咳。
咳声破碎,似要将身体里的器官都要咳出。
头颅斜斜低垂,我疲倦地闭着眼倚在墙壁上,面孔惨白而丑陋。
“1309,有人来看你。”
监房外,监狱长喊着。
我缓慢地抬眼。
隔着监房那扇铁门,我看见那方透明玻璃窗后的眼睛。
漆黑静谧的眼底,幽邃乌浓。
同样熟悉的目光。
令人心痛的目光。
我记得,那是法庭上指控我的那位医生。
那个前几天刚和我通过话的人。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然后捻着袖口一下一下擦干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