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少年,黑化了(8)+番外
闭上眼,我看不见棠鹤生的表情,不知道他眼底什么情绪,但是脑海里我能深刻地记着他冷漠的不苟言笑的表情。
薄薄的菱形的唇,似抿成一条直线。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种表情。
在哪里呢?
像是很久之前见过的。
模糊的,不清晰的。
我捂着脑袋,想要回忆着过去,身体却抵触排斥着,头皮下那尖锐的疼痛感愈加强烈。
棠鹤生似乎是发现我的变化,低哑着声音问道,“重小姐,你怎么了?”
在哪儿?在哪儿?
我到底在哪儿见过?
我急躁地撕扯着头皮,指甲扣破火烧过的脸。
淤青的眼角沁出血。
一边检查身体的机器滴滴滴地不停在响。
棠鹤生一手按着床头铃,一手按压着我。
医生和护士带着机器来了,要给我打针。
“小姐,请冷静。”
“来,给她注射镇定剂。”
我挣扎,指甲划伤了棠鹤生的手臂。
“你别压我!别给我打针!”
“我不打针!我不打针!”
“我要阿远!我要阿远!”
“阿远!阿远!你们都起开!”
细长的针管刺进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
我最终还是安静下来了。
意识渐渐模糊,我手指却死死攥着那位警官,指甲戳伤他的手臂,有血珠沁出。
棠鹤生微弓着身,没甩开我。
他冷漠的眼瞳里映着疯狂的我。
“我记得,我记得,我见过你,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棠鹤生仅是垂着双眼,薄唇抿成线。
看着他不说话,我不停眨着湿润的眼,不想让自己睡去。
突然害怕,闭上眼之后,再也醒不来。
我眼底浮起深深恐惧。
我死死地抓着他,像是溺水人抓住救命稻草。
床边站着的医护人员强制性地要扯开我的手,“重小姐,你需要休息了。”
意识逐渐被麻痹,我执拗地看着棠鹤生。
我张了张唇,无声地吐几字。
棠鹤生身形一僵。
显然,他看懂了。
手指渐渐脱力,我缓缓地阖上眸。
“棠警官,病人已经休息了。”
棠鹤生立在床头,俯瞰着我的眼瞳戚深。
“医生,她醒来后如果发生什么的情况麻烦你通知我。”
“那她的亲属……”
棠鹤生抬起眼尾,冷漠表情。
“没有亲属,医院也不用再通知其他人了。”
“那她住院的费用……”
棠鹤生从钱包里抽出张黑色银行卡,“那就麻烦你了。”
医生接过他递来的银行卡。
“棠警官,这个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着钱包里夹着的泛黄的花边相片,指腹细细摩挲过相片里人的墨白脸庞。
棠鹤生闭上眼,掩住黑色眸心里那一瞬的阴鸷狠厉。
“她是潜逃多年的杀人凶手。”
看着他的表情,医生了然。
“难道你姐姐……”
棠鹤生骤然睁眸,凌厉的视线。
“医生。”
医生一怔,“抱歉,不该在你面前提起。”
棠鹤生摆手,“局里还有事,我先去工作了。”
“好。”
看着棠鹤生远去的背影,医生深深叹了口气。
旁边的护士长看他这样,问道,“医生,怎么了?”
医生笑笑,“没怎么。”
“我感觉棠警官不太对劲。”
“哦?”
“就在你提到他姐姐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
医生却道,“可怕才对,不可怕才不正常。”
“难道他姐姐……”
“被人剜了心后吊死在西城后山上。”
护士长蓦然震惊。
医生回忆道,“当年那件轰动西城的吊尸案,凶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孩。”
“尸体一具具地从后山里挖出,送往我们医院,我和院长当时都被吓到了。”
“那些被剜了心的女尸伤口平齐整合,手法很娴熟。”
“看着那些鲜活的年轻生命,凶手怎么能下得去手?”
护士长惊诧地捂着嘴,“最后抓住凶手了吗?”
看着护士长的表情,医生皱眉,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被当场击毙了。好了,你们都去工作吧。”
之后,医生负手离开。
护士长仍心有余悸,迅速地收拾好设备,离开了病房。
护士长走后,病房里的卫生间门缓缓打开,有人从里面缓缓踱出。
颀长身影,白衣黑裤。
他黑色眼瞳静谧而深邃。
李闻檀逆着光,立在床头定定看着被纱布紧紧包缠的阖着眼眸的人。
他浅薄的唇轻轻溢出三个字,温朗声线。
“对不起。”
枕边,他搁下一瓶白色的塑料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