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池看着她,乔羽也看着她。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觉得在过分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嘴唇发僵。
想说的话像是冻在唇边。
葛苇竟直接转身走了。
记账的女孩喊了一句:“苇姐。”
葛苇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说:“姐我不是个东西。”
女孩们都一怔,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葛苇说:“姐是人,不是用来给你们赌博下注的。”
说罢拔走就走,一刻都没有再停留。
她气势太足,围观的女孩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晓池跨在机车上,远远能望见葛苇的背影。
风衣太薄,在狂烈的风中乱飞,衣摆扬起,和葛苇的发丝一起,凌乱的,又寂寞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葛苇的背影还在抖。
可是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看到葛苇身上那极其轻微的抖动?
一定是她的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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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cao,乔羽可以啊。”韩菁说:“我都有点佩服她了,没受伤?”
“没。”葛苇摇摇头,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
等赌车的人群回到民宿,大家一起吃完火锅以后,刚才就黑压压的云层,终于下起了大雨,伴着惊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好在租的民宿够大,所有人都能塞下,节目组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住一夜再走。
大家都同意了。
狂风暴雨中,电压不稳,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就一闪一闪,气氛挺诡异。
女孩们大多没见过这样的风雨,都有点怕,草草吃完火锅后,就钻进了房间。
只剩韩菁和葛苇,还挺有闲情逸致,两人逗留在客厅,韩菁还跑去用生姜煮了热红酒,一人一杯的喝着。
窗外电闪雷鸣。
一下一下的,葛苇的脸时不时被照得惨白。
“你吓坏了?”韩菁问。
葛苇想了想:“有点吧。我担心乔羽,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韩菁瞟了她一眼:“那你喊人顾晓池的名字干嘛?”
葛苇笑了一下。
她端起热红酒又喝了一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韩菁问:“你是想让顾晓池别比了,这样乔羽就安全了?”
“不是。”葛苇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喊顾晓池的名字是想干嘛。”
或许她知道,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不敢承认。
她捏着红酒杯的杯杆,细细的,在手里摩挲,杯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动作一大,红酒就洒了出来。葛苇本来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此时红酒正好洒在这靠垫上。
“手贱。”韩菁打了她一下,把靠垫拿过去,用茶几上的纸巾擦干净。
葛苇索性把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怕又洒了。
“不喝了?”韩菁问她。
葛苇摇摇头:“这酒不带劲。”
韩菁笑:“节目组是带你们来录节目的又不是带你们来拼酒的,能带什么特劲的酒?”
她瞥了葛苇一眼:“给你煮热红酒是怕你今天吹了风着凉,不是让你喝挂。”
葛苇笑嘻嘻:“你这么关心我啊?”
“滚。”韩菁把那个擦干净的靠垫朝葛苇砸过去:“姐姐是怕你病了,耽误给我赚钱。”
葛苇笑着接过靠垫,重新抱在怀里,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终于,她开口问韩菁:“你带感冒药了么?”
“怎么?你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韩菁问。
“不是。”
葛苇没接着往下说,又沉默。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感觉有点嫌弃葛苇,却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拨出去:“小平,你带感冒药了吧?拿两包下来。”
小平很快出现了,穿着睡衣,刚才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了,看起来有点呆。
韩菁居然笑了一下。
小平迷迷糊糊的问:“是苇姐感冒了么?要不要我现在去冲药?”她扬扬手里的感冒冲剂。
“不用。”韩菁说:“你给顾晓池送过去吧。”
葛苇瞟了韩菁一眼,弱弱的,有点怂,心想韩菁这个女人,跟自己肚子里蛔虫似的。
她又拿起桌上剩的半杯红酒开始喝,心虚着,酒冷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给顾晓池送个感冒药,也可以说是前同事之间的关爱吧,但葛苇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平说“好”,转身想走。
“等一下。”葛苇叫住小平。
韩菁以为葛苇反悔了,不想送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