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葛苇说:“我自己去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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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一个人住在楼顶的小阁楼里。
房间很小,巴掌大。放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就只有转身的空间了。
分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抢着住楼下的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就是怕被分到小阁楼里。
且不说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楼顶的阁楼会不会被雨声吵得睡不着,就冲这是个单人间,也没人想住。
氛围跟民侦探柯南似的,谁都不想落单。
还是顾晓池主动说:“我住阁楼吧。”
葛苇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是真不怕,老家的房子也是这样,不对,还不如这个,不仅屋顶薄、下雨的时候很吵,还漏雨。
她的家乡也经常暴雨,虽然没有这样的风,但顾晓池莫名觉得,还挺亲切。
她也不怕一个人待着,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除了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用说话,乐得自在。
有人敲门的时候,顾晓池在看书。
看一本《边界之间的艺术》,讲川久保玲的设计理念,周骊筠借给她的。
顾晓池说要住阁楼的时候,周骊筠问要不要自己跟她换,顾晓池坚持让周骊筠睡楼下的房间,好好休息。
周骊筠悄悄看葛苇,葛苇夹着一朵白玉菇,从伞盖开始吃,像是吃得挺专注。
灯光的阴影下,睫毛颤着。
周骊筠笑着,没再拒绝:“谢谢晓池。”
葛苇一口把那朵白玉菇吃了。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晓池以为是节目组的人,来通知明天早上的安排,喊了一声:“等一下。”
这房间里面有取暖器,顾晓池开着,只穿了一件白T恤,光着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她自己的牛仔裤,掉在泥浆池里弄脏了,后来换了节目组给的一条,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蹭到了泥浆,就再没干净的可换了。
此时有人敲门,顾晓池匆匆把牛仔裤套上,一边把白T恤下摆往里塞,一边开门。
开门一看,顾晓池愣了。
门口的葛苇也愣了。
看着顾晓池把T恤下摆往牛仔裤里塞的动作,老司机看起来反而有点尴尬,问顾晓池:“你干嘛呢?刚才没穿衣服啊?”
“哦,没穿裤子,坐床上看书呢。”
顾晓池指指床,床边放着取暖器。
葛苇尴尬死了,怎么送个药还撞上人没穿衣服,显得自己特别有用心似的。
她一边这样想,偏偏脚步没听大脑的指挥,带着她的身体往里走。
她身上衣服是干净的,就直接在顾晓池的床边坐下,对着取暖器伸出手,烤着:“还挺暖。”
顾晓池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门。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葛苇扬扬手里的冲剂:“你赌车的时候就穿一件白T恤,不冷啊?”
“还好。”顾晓池说。
她想起傍晚的风,吹在皮肤上,是针刺一样的感觉。
阁楼的窗户关不严,漏着一条缝,此时又一阵大风卷过,阁楼房间的门,被风吹得带上了。
顿时这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取暖器燥而热,烤得葛苇浑身不自在。
她把感冒冲剂放在床上,站起来:“我走了。”
“苇姐。”
顾晓池叫了她一声。
“嗯?”葛苇没看顾晓池,盯着顾晓池放在床上那本书的封面看,纯白的,有一个挺看不懂的女人头像。
葛苇数着女人的刘海,到底有几缕发丝。
取暖器烤得她小腿发烫。
她怕被烤伤,挪开两步,与顾晓池离得近了点。
顾晓池声音压得很低,问她:“你赌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是想我赢,还是想我输?”
葛苇的头一直低着,只能看到顾晓池的脚。
顾晓池刚才来开门来得急,运动鞋都没穿好,当成拖鞋一样,后鞋跟被踩在脚掌下,折出一道压痕。
脚跟露出来,莹白中透着一点红。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脚跟说:“你猜呢?”
顾晓池笑了一下,脚跟移动,带着运动鞋移动。
她让开了门口。
葛苇走过去,准备开门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时,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要退赛了。”
葛苇猛然一怔。
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缩回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说:“本来我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跟John老师学东西,现在能学东西的环节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葛苇说:“你放屁。”
下一轮的比赛没什么好保密的,因为需要大家提前持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