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山水(54)
简茹看着坟的方向,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凭空生出一分不安来,问吕诚:“多长时间了?”
吕诚说:“差不多十分钟了。”
简茹盯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率先走了过去。
直到她越走越快,吕诚才隐约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来。
往年姥姥闲聊归聊,不会特意留下什么黄纸和纸钱,刚刚却张口要了一些。
她是想烧给谁?
吕诚心口一滞,看着茫茫大雪,脚步也愈发快了起来。
简幸挂了电话没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弄饭,而是重新躺回了被窝。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简茹回来没多久了,简幸有点焦躁,躺回被窝并不能完全入眠,反而被加快的心跳弄得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无奈起床,倒了杯热水在窗户前坐着。
屋内外温差太大,窗户上蒙了厚厚一层雾气,已经完全看不清外面有什么,雪兔子又变成了什么样。
简幸摸了下窗户,有点冰,她转身从桌子上拿了张纸,正要擦拭窗户,却不想原本关死的窗户忽然被吹开了。
简幸躲闪不及,被窗户砸到了额头,这痛感实在难以忍受,简幸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然而此时窗户已经吹到旁边墙壁上,被风雪冰过的玻璃窗就像冰面一样脆,与墙壁相撞,地面就落了无数玻璃碎片。
有碎片弹到她手背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事故来得太突然,简幸愣愣地看着院子里被大雪覆盖的兔子,兔子的扣子眼睛不知被风吹到了哪里,耳朵也被截断,只剩下光秃秃的脑袋。
大雪纷飞间,简幸模糊了视野,直到肌肤被风吹得有些疼,她才想起来处理这突发事件。
她转身,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却不想一脚踩到一个竖起来的玻璃碎片上,倒是没扎透鞋底,但也把她吓了一跳。
杯子因此没有安稳落在桌子上,热水倾倒,洒了一裤子。
棉睡裤吸水,几乎一秒就烫到了。
简幸“嘶”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她不停地拉扯睡裤,等缓了一会儿才抬起脚拿掉扎在鞋底上的玻璃片。
玻璃被风雪吹得很凉,冰得人不知道是哪里疼。
简幸看着满地狼藉莫名生出一丝不安来。
她抬头,窗外风雪更甚,寒意肆无忌惮吹进来,把屋里仅存的暖意席卷个遍。
在这冰冷中,简幸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第22章
简幸被风吹得有点喘不过气, 她简单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看着窗口发愁。
这好像不是随便一张纸就能封住的,大概还需要一些工具, 比如铁锤和铁钉,以及木板。
这几样东西她一样都没有。
即便有,也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这时简幸才意识到,她其实被保护得很好。
姥姥说得对,他们家虽然苦了点,但从来没有苦到过她。
他们只是需要她好好学习。
是她总把自己弄得很苦。
家里没有木板, 但是有很多雨布, 是之前吕诚为了铺车子用的。
简幸在屋里没找到,只能迎着风雪去院子里找, 终于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皱巴巴一团。
这是一整块大的, 简幸大致比划了一下, 拿剪刀剪了一块三个窗口大小的,折回屋时,路过院子里的雪兔子,她没忍住,又帮它把耳朵眼睛装好了。
手碰了雪一开始会凉得没知觉, 等缓一缓又会变得滚烫。
简幸找一小盒图钉把雨布钉在窗口, 全程都很顺利, 唯独最后一颗图钉扎破了她的指腹。
血溢到指缝里,黏稠得让简幸发慌。
不安的情绪一直到中午也没能完全平缓下来, 简幸没什么心情吃饭,就坐在窗口前把图钉多钉几颗在墙上。
密密麻麻的圆点看久了会引起视觉不适, 简幸挪开眼睛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没能完全捕捉到不对劲的点。
她皱着眉, 把倒在桌子上的钉子一颗一颗放进盒子里。
钉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是清脆的丁零当啷,有点像远处传来的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
简幸忽然停住了动作。
她手里捏着一颗钉子,扭头看向了简茹的卧室。
不对劲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电话。
似乎是情绪找到了源头,不安和惶恐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水,简幸猛地站起来走去了简茹和吕诚的卧室。
她都没来得及坐在床上,拿起电话就打。
嘟——嘟——嘟——
没人接。
“砰!”
不知道风把书桌上的什么吹倒了,简幸吓得心一下子被扯到了嗓子眼,身体也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