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见血(53)
“不是听错了,是你的位置又被别人抢了吧?”蒋依曼捂嘴偷笑,不留情面地戳穿她。
杨洁脖子僵直紧绷,“我先走了。”
身后,女人落井下石的话长了脚似地追着她跑,杨洁怨毒地紧了紧眼眸。
跑到一块角落时,电话里的声音才重新传进她的耳朵。
杨琼刚巧听见了那一通冷嘲热讽,对杨洁的不争气她也上脸了。“你不会又不能升职了吧?”
杨洁梗着口气,没说话。
“拜托不是吧!”杨琼叨叨个没完没了,“你都进公司两年了,还是个底层员工。亏你还说要让我过上当年在杨家的好日子呢!”
她越说,杨洁越恨。
那天在国风舞蹈晚会上,领导明明承诺会给她升职加薪,可一转眼又让别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千篇一律的戏码在她身上演绎了不下五次。给她期望又让她失望,周而复始,像最恶毒的诅咒,循环致死。
杨琼作天作地地起劲,杨洁直接插嘴:“你要去看杨钦吗?”
杨琼张大嘴:“什么?”
“不想看看你的哥哥吗?”杨洁不怀好意地问,声线压着让人无知无觉的蛊惑。
引得杨琼生了小心思。“你真的可以带我去见我哥?”
“我可以带你去。”女人的语气伸出爪子,在杨琼的心上诱惑地抓挠了一把,“但你要先告诉我,是谁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杨琼胸膛起伏,“是明舒。”
女人开始歇斯底里:“是她!”
“很好。”杨洁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要牢牢记住。”
——
明舒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处理好了喵呜的事。左宁从头到尾都异常乖巧地跟着她,只一个劲地流眼泪。
晚上的时候,明珠陪小姑娘坐在了台阶上。夜色四起,天际卷起暗青色的一角,星星散碎,月亮溶着毛茸茸的黄白色。
左宁捧着张脸,鼻子红红地问:“姐姐,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把喵呜带回去啊?”
她吸了吸鼻子,“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像今天一样伤心了。”
明舒眸子沁着淡淡的忧伤,她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有些事别人说的不算,要经历才知道好不好。”
女人轻声细语地开解她:“你享受了和它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同等的就要接受它不在了的暂时悲伤。”
左宁听懂了,她点了点头,眼睛的泪要掉不掉的,看得人心疼。
明舒让她一个人待会儿,自己安静地离开。刚转身,又听小姑娘在后面直愣愣地问:“姐姐,那你也会有后悔的时候吗?”
话一出口,周围安静了片刻。
风都不见。
明舒的睫羽轻盈抖落。她偏头,弯了弯嘴角。“不会哦。”
左宁呆呆地自言自语:“真好。”
明舒闻言,不说话了。
——
月明星稀,今晚是难得的好天气。因此剧组的拍摄戏份也比前几天要重。
明舒回到拍摄场边时,只有程沅一个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睛也红着。
在思考程沅不寻常的原因前,女人先看到了自己位置上的一个保温盒,而透明的玻璃盖下是氤氲热气的精致菜品。
明舒瞧了一眼,转手扔在一边。
程沅关切了一声:“我大哥特意给你的。”
“哦。”女人专注手里的剧本,不怎么上心地应付着。
小姑娘掰着自己手指头,“那你为什么不吃啊?”
明舒转而分了抹目光给她。
女人悠哉地翘着脚,手肘闲适地搁在腿上,风情摇曳。她温凉地开口:“我怕有毒。”
程沅的脸腾地红了,她又气又急以至于坐立不安。“我今天…”
明舒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程小姐,安静。人总不能一天里面两次不懂事吧?”
程沅脸上的羞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无措。
她的气息拂得明舒眼睛疼。
女人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视线不经意的飘忽中攫住了一袋空壳饼干。
程沅哦地愣了一声,“我大哥吃光了的。”
却见明舒半阖了下眼,女人目光清灵,比夜里的灯还要凉上几分。
她走近那袋饼干外包装,看也不看地扔进了垃圾桶。
程沅瞪大的眼眸中,女人抽了张湿巾在指尖细细地摩挲,动作停住的一刻,她道了句:“可惜了。”
程沅说不出话了。
——
在认真地反思了两天后,程沅回到本家和程宴洲好好地认了一番错。
书房里,小姑娘安静地直身站好,看着桌上的一沓字帖,存了几分厚度。
让她颇为心惊的是上面无一例外全是明、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