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头匠(8)
他在军中向来不需小兵贴身伺候,来月事时自己清洗月事带使用,这次逃出来已是不易,怎想现在会遇到这种窘况。
宋了知听了后也十分忧心:“这样流下去可怎么好,我去请大夫吧。”
让一个宋了知知道这事也就算了,阮雪棠宁可下面流血身亡也不愿再让别人来看自己那处。惊得阮雪棠从被子里钻出来:“你敢!”
两人一时僵持着,宋了知又不能直接逼阮雪棠去看大夫,见他那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的模样只能急得在床边不停踱步:“那里除了流血还有旁的没有,疼不疼?”
除了宋了知,阮雪棠没别人可商量,他自己也有些不安,强装镇定说道:“疼,肿得也厉害,许是裂了。”
都说女儿那处娇嫩,宋了知之前曾在义庄见过一具女尸,听说是被几个禽兽轮奸至死,阮雪棠当时熬了过来,现在万一熬不住了呢。他越想越慌,话不经大脑就从嘴里蹦出:“那我瞧瞧?”
话一说完,宋了知自己都骇得不行,自己尚未婚配,怎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轻狂言语。可阮雪棠不愿就医,宋了知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劝:“你自己又看不到下面,我只瞧瞧有没有口子。”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静待着阮雪棠责备嫌弃的话。不想阮雪棠沉默片刻,说了一句:“只看一眼。”
宋了知忙不迭答应了。
阮雪棠把被子掀开,宋了知给他的那条新裤子是深褐色,胯间的布料有一团黑色印子,宋了知臊得移开视线,坐在了床尾处。阮雪棠颇有慷慨赴死的感觉,心中不断念着成大事者凡事需忍耐,默默褪下了裤子。
宋了知挪着屁股凑近了些,阮雪棠两腿微张,曲腿卧着。那里比昨日严重许多,穴口还沾着血,在两条雪白的腿间称得格外吓人,但从外看并没有撕裂的地方。
他正仔细观察着,躺着的阮雪棠忽然冒出一句:“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宋了知连声应着,又从柜中拿了新的裤子和一条薄毯:“从外看...应是没什么问题,你先拿这条毯子垫在身下。我下午去一趟镇上,看药房能不能买些治疗的药。”
阮雪棠觉得这方法可行,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不准提到我。”
“知道了。”宋了知失笑,“你先前说的月事带是什么,也要买么?”
阮雪棠不便同他详细解释:“你只管去布料铺子买些软绵透气的料子。”
宋了知仔细将要求记下,又和阮雪棠一同用过午膳——依旧是阮雪棠喝汤吃肉,他坐在一边啃干巴巴的饼子。那饼子太干,噎得出门前他狠灌了一大碗水才缓过来些,但看着床铺上目送他离开的阮雪棠,心想自己若是真娶了媳妇可能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了。
阮雪棠只是觉得宋了知喝水如同牛饮才多看了几眼,并不是很清楚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宋了知那痴样,又瞪了一眼,春水桃花的一眼,瞪得宋了知心乱如麻,绞得发慌。
宋了知一时间有些飘飘然,手脚同边地走将出去。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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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了知先往义庄去了一趟,如今家里多了个人,免不得使银子的时候,便去寻徐仵作给他预支工钱。
他为人本分,又不嫖不赌,徐仵作年已不惑,作为带宋了知入行的人,勉强算得上是宋了知的半个师傅,怕他被人诓骗了,遂多问了几句:“你做什么用?”
“想买几匹布。”宋了知记得阮雪棠不要将他说出去的叮嘱,故意答得含糊,倒也算不得是在撒谎。
徐仵作看他那洗得快要破洞的衣服,很认可他的话:“别学那些泼皮耍钱玩就好。”
两人本无什么交情,话至此处已是关怀,徐仵作从胸口摸摸索索掏出个布袋子扔给宋了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在手里颠了颠,很是有分量,随即不安了起来:“太多了。”
“别以为是在抬举你。”徐仵作生来一张宽瘪嘴,笑起来像只大蛤蟆,“过几天有瞎子活干,这是府上给的定金,安心使着吧。”
宋了知这才收下,想起阮雪棠那儿是时刻需着人伺候,复问了一句:“何日请针线?”
徐仵作搓了搓手:“三日后来便是了。这次是桩贵单子,你手上那笔定金还是我买了元宝蜡烛剩下的,你到时仔细对待。”
宋了知谢过徐仵作后便离开了义庄,晃了晃布袋,里面银钱清脆响着,心道果然是笔贵单子,按常理徐仵作是要贪一半过去的,如今还能剩下那么多,实在是稀罕。
他干的活计拿不上台面说,是个专和刽子手对着干的行当——谁家犯了事被斩首,其亲人顾念想要人死得齐整,便会找上宋了知请他将头颅缝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