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31)

思迪道，“这次下聘谁主持？”

白先生奇怪，“你不知道么，哦，那可能没顾上。” 说着看了严总管一眼。

严总管抱怨，“这人选也是才定下来，是南京工部主事崔大人。”

说着还补充了句，“出自汝阳崔氏。 是吏部尚书祁大人的舅兄。 ”

能转移话题最好。

虞远点了点头，“这边的媒人请的是徐大人。吏部侍郎高大人的妹婿。”

官职略低，但是据说俩人是同科。

又问，“可定了日期？”

严总管恭敬的回，“八月下聘，九月文定，十月或十一月成亲。家里都是全的，准备起来方便。”

虞远点头，“年前成亲的不少，张阁老家也是年前。年后就是祁大人幼弟。”

又说了些京城各家婚丧嫁娶，白先生和严总管歇下不提。

听到子觅说荣昌伯幕僚诸葛先生回来了，虞远起身到书房相见。

亲人相见，各叙见闻经历，商量了追缴税款的细节，诸葛先生叹了口气，“这件事拖你下水，也不知是好是坏。”

虞远神色毅然，声音掷地有声，“这件事于公，对社稷，对官家都是不世之功，于私，我就是一咸鱼，要不也无法翻身，还不如放手一搏，博个前程，也不枉外祖舅舅这么多年的栽培。”

诸葛先生轻轻的击掌，连道数声好，好，好，“好个不世之功。只是稍有不慎，公子就会留下佞臣的骂名啊。”

虞远仿佛把瘪了许久的胸中浊气吐了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才道，“钱财、名声都是身外之物，赤条条来这世间走一遭也就罢了。只是大丈夫顶天立地，上对得起君，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下要对得起妻小，不能封妻荫子，至少也要温饱平顺。故而才踌躇良久，没有个万全之策，正好先生来此，可以完全之法。”

诸葛先生并没有回答虞远的问话，倒是激动的总结，“看来公子是有心上人了。” 说着说着竟然留下了眼泪。

虞远有些不知所措，诸葛先生一向豁达随和，从未如此失态过，“哎呀，也不是。啊，算是吧，” 这话儿就有些颠三倒四。

诸葛先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抹了抹泪珠儿，声音也平复了很多，“人老了，就容易掉眼泪。成家立业，我这是高兴。” 说着缓了口气，才继续，“当年若不是祁老夫人杀伐决断，老国公爷也断然不会把公子的亲事这么仓促的定下。看来冥冥中自有天定。这件事定下来了，后面就好办多了。”

虞远则皱眉，“我倒是觉得后面的事情才难。这么些年，这些豪门富户，旧账未了，又添了许多新账，导致现在户部年年亏空。官家做些什么都颇有掣肘。”

诸葛先生笑问，“你可知当年先皇为何大费周章让陛下登基？”

“为何？”

“那几位都是和事老裱糊匠，大周泱泱百余年，户部越来越穷，百姓却被每年的税负叫苦不迭。那这些银子到底去哪儿了呢？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十年，国将不国啊。病重还需猛药医。”

虞远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可是药方？”

诸葛先生站起身，拍了拍虞远的肩，“此时不急，需要从长计议。如今你呀，安稳的做了祁家女婿才是当务之急。”

虞远挑了挑眉，“这事儿还能有变不成。”

诸葛先生捻着胡须，摇着头，“也不好说，只是要催着媒人提亲才是。”

虞远不高兴，“说来说去，媒人都没定下，不然就请了官媒，倒也周全。”

说着，把严总管和白先生提的几个人告诉了诸葛先生。

听完人选，诸葛先生皱了皱眉，沉吟了下，“我提一个人，寿昌长公主驸马邹玉。这几年，驸马和长子一家都是在镇江小住。”

虞远拍手，“这个好，只是还要劳烦先生亲自去请了。”

诸葛先生呵呵笑，“这个便宜，要赶紧和国公爷商量要紧。娶亲不急，定亲要尽快。”

谁知第二日虞远和白先生提起来，白先生拒绝了。

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当初国公爷成亲的媒人才是亲王。如今二爷不好越过国公爷才是。”

白先生见二人神色都很紧绷，便没有卖关子，直接挑明，“昨天回去接到了国公爷的飞书，说是黔国公不日要到南京，到时候做媒人正好。”

媒人

“穆廷芳来南京做什么？” 虞远皱了皱眉。这就是一个蔫坏的主儿。

“来祭祖吧。” 诸葛先生淡淡的道，“估计是想求祖宗保佑下。”

“他不是收了养子了么？” 虞远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还是想自己生吧。” 白先生道，既儿追问，

“既如此，那我就给公爷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