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32)

虞远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诸葛先生笑着对白先生点头，“我也给我家伯爷回个信。”

“如此甚好。”

事情定下来就很快。

虞家此次主要是来窦家下聘，礼数周到，窦家对这么亲事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这期间，心诺和宗瑾抽空去看了窦茹娴。

宗瑾打趣了半日二人，毕竟最后都归了虞家。

茹娴才不管她怎么打趣，只是拉着心诺的手，不停的约着以后要相互照应。

宗瑾扑哧乐了，“她最多也就去住上几个月而已。才不像你，以后可是长长久久的在京城了。对了，听说你们还是住在国公府么。”

心诺则打趣宗瑾，“你去了阁老家，也是在京里啊。”

宗瑾嫣然一笑，“这么说来，倒是你在京城打个转儿就回来了。”

心诺浅浅的一笑，“我这样的毕竟少数，你看那穆太夫人，当初可是从云南嫁到了京城。这么些年下来，在京城多滋润。”

提起穆家，宗瑾道，“今日听我哥哥说，黔国公这次是亲自来祭祖呢，顺便带了好多云贵那边珍贵的药材，要换打造些兵器带回去。”

心诺啧啧，“谁不知道郭家守着铁矿赚的盆满钵满。可是那下矿的矿工却身无寸布。”

宗瑾看着心诺好笑，“那都是和他们家签了卖身契的，生死何干。”

心诺赌气，“我就是觉得他们拿人命太不当回事了。这钱也赚也不怕报应。”

宗瑾歪着头看着心诺，“何苦来着，和我们又隔着十万八千里。要我说。这铁矿就应该和那金矿银矿一样，归了官家才安稳。”

说到官家，宗瑾就想到了那位吴家姑祖母，“听说也在京城，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呢。”

心诺轻轻叹气，“不过是管着宫里那一大帮子人的吃喝拉撒。我倒是羡慕姨妈，能在太医院谋的一个位置。”

二人啰啰嗦嗦说了半日才散，回到家。心诺和祁太太叨叨了些闲话。祁太太倒是拉着她的手说了半日心念的嫁妆，最后才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可事已至此，只能往好的地方想。以后你可要多多照看她。”

心诺忙应下。祁太太拉着她的手，“近日有一事还要你陪着我。我已投了帖子拜访黔国公如夫人王氏。你也不要觉得她是侧室就轻视。如今黔国公年过三十，膝下只有一女，就是如今这位王夫人所出。明日你陪着我去应酬，也不用刻意准备，只需在我旁边服侍就好。”

心诺点头，又问，“我听说这次黔国公来，从郭家买了许多铁矿。”

祁太太眉毛都没动下，“郭家这是玩火自焚。如今这位黔国公和官家可是私交很深的。咱们这位官家，所图不小。”

又想到虞远马上就是自己的二女婿了，祁太太少不得和女儿多说几句，“虞远身上还有官家给的别的差事，八成和这铁矿有关，再者，如今各家税款年年欠，今年还去年，越来窟窿越大不说，四处的田地都找那进士举人投靠。朝廷的日子不好过啊。”

心诺出声，“今日一直再看账目，大概也对了对，我们欠的并不多，而且，太后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应该没事。”

祁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于私，在商言商，自然是缴税越少越好，可这天下千丝万缕，万物循环，好处都集结在那少数人手里，我们以后去赚谁的钱去？你看了这么久的账，说说咱家最大的出息是在哪块呢。”

心诺连磕巴就没打一个，“若论名气，自然是绸缎绫罗，我们每年进上的珍品不止万金，也就两京和江南还有销售。倒是那粗布，棉布一些实用的，可是东南西北都有销路，虽然利少，但积少成多，总量却很大。”

祁太太点头，“还有海外呢？绫罗绸缎若是运出去，利润也很大呀。”

心诺摇头，“风险也大，每年大起大落，虽然总的算下来还是盈的多，那全赖出海的商队了。” 出海的商队在三房，但是是四房管着，四房的女眷都住在南京，三四年才回来一趟。

祁太太看着女儿越发的喜悦，心理感叹，这孩子心思还挺细。“这些事情不急，慢慢学就好。一会儿晚饭前去看看明日带的东西。”

心诺嘟着嘴，“我看过礼单了，您可真是下得去血本。不过，怎么还有瘦马？”

祁太太看了心诺一眼，淡淡的道，“受人所托而已。你呀，要学的还多着呢。”

心诺心理嘀咕，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一个受宠的如夫人到底应该怎么应酬呢。她还是第一次应酬如夫人。

次日起床，挑了一件芙蓉色银线绣折枝玉兰褙子，里面月白的内衫和百褶裙。菊金线绣同色款束腰，显得盈盈一握。一套珍珠头面戴上更是显得人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