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127)+番外

他突然露出猥琐的表情，“我说有感觉吧，看来能跟我心意相通的只有季大帅哥，一般人到不了你这个层面。”

“你是不是眼部神经有问题，或者脑部神经有问题？”

我快把钭林气死了。

钭林画的是一个路口的屋檐，精巧的屋檐被他画得像危房加鬼屋，檐角下面是一条巷道，在画里窄得只能通过一只猫。

巷道的尽头有几条细长的人影，他们突兀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外面，有些惊慌，明显的比例失调，可是又能深刻感受到画面带出来的浓烈情绪。

钭林告诉我他眼睛没问题，脑子更没问题，他只是对人物的情绪非常敏感。

“我们不可能画下所有东西，所有细节，如果这样，那为什么不直接拍一张照片？”

“季桐，我看过你的作品，你擅长讲故事，讲人物的内心，所以你的画很容易感染人，我擅长抓瞬间情绪，然后再把这些情绪夸张到极致，一瞬间的东西变成永恒，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原来如此，所以我能将我和边黎的故事讲出一百个版本，却抓不住他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抑或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我不想等了，不想等到岁月静好再去向边黎诉说我的内心。

凌晨五点，边黎结束会议，他很疲惫。

边黎走向浴室，他停了停，“十分钟后叫我。”

他有时候要洗很久，会忘记自己在洗澡，有时候又好像沉浸在某个回忆里。

我一般都陪着他。

我很庆幸他只是中度，还不是重度，还没有到达无法感知身边人对他的付出，只想一个人呆着，厌世绝望，自我厌弃，0满足感，0渴望值，对什么都失去兴趣，自杀……

他没有，他一直都很强大，我相信治愈抑郁症也是迟早的事情。

十分钟后，他坐在床上。

“我在做什么？”

“给我擦头发。”

“谁在给你擦头发。”

“季桐在给我擦头发。”

“季桐好不好？”

他笑了一声。

我喜欢给边黎吹头发，他的头发又多又柔软，洗完后香香的，我把他转过来。

“我去见了钭林。”凌晨六点，我把药和温水放在边黎的手里。

他看着我，眼神恹恹的，似乎又有点别的什么。

钭林说我不擅长抓住转瞬即逝的情绪。

我不是不擅长，我害怕。

“你是不是不开心我跟别的男人见面？”

边黎将手里的药一口吞下去，喝了水想躺下去。

我拽住他，伸出十根手指头，“一根手指代表在意，两根嫉妒……五根嫉妒且生气，并狠狠惩罚……”

这是迄今为止，边黎对我做出过的惩罚行为，后面的我不确定，有些拿不准。

他静静地坐在我对面，看我掰着手指头，都挺幼稚。

“六根想将我关在家里，不希望我见任何人，七根给我戴上手链脚链，限制我的自由，连房间都不能出去……”

每根手指的程度差距越来越大，因为超过六后，我其实已经觉得边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放纵，但不变态。

所以这样说的时候也带了种放飞自我和逗趣的意图。

但是说到十的时候我卡住，因为想象力已经被限制，前九根手指从普通恋人间的小嫉妒到变态般极度占有欲都包含进去，我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占有还能疯狂到什么程度。

边黎突然捉住我的最后一根手指，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倦怠，“将我们的身体永远缝合到一起，这样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将你的眼睛挖出来，放在我的手心，这样我就能决定你应该看谁，不应该看谁，把你的舌头剪下来放进我的嘴里，这样你只能对我说话，然后我们一起被放进棺材，埋入最深最深的地底……”

我愣愣地看着边黎。

他突然笑了一下，“代表第十根手指。”

我回过神，“嗯，就这十个等级，你选一选你在第几根等级，以后我好注意。”

边黎垂下眼睛，“你还是会见不同的……男人？”

我不想逗他，“今天是因为一些疑惑，晚点告诉你原因，你先选。”

边黎显得很犹豫，也很挣扎，他似乎想选第六根，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说明他比表现出来的更在意我。

我一直不自信，在边黎的爱情面前，似乎这辈子的所有不自信都用在边黎面前。

当边黎握住第十根手指时，他彻底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我，躺在床上蜷缩着，浑身微微颤抖。

我很久很久回不过神。

边黎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对我有这种变态的占有欲，还是因为生病了才有这么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