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女朋友。
她站在陆亦沉身边,弯腰叫他:“你还好吗?我让张叔送你回家。”
一直都没搭理崔宇的陆亦沉,闻言眼珠剧烈地颤了颤,睁开了眼。
往常那双锐利漆黑的眼眸中,此刻蒙上了浓浓的雾气。
他没出声,好像在看宋矜,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
“陆亦沉?阿嚏。”宋矜又忍不住打起喷嚏来,红着鼻尖,想来扶他。
手刚伸过去,就被男人抓住,一个用力,她跌在他怀里!
“小姐!”张叔着急地喊。
“没事,”宋矜吩咐他,“你去找几个保安过来。”
“可是……”
见宋矜目光坚决,张叔也只好走了。
“怎能醉成这样。”宋矜叹气,掰了下他的手,他就跟小孩子护着玩具似的,加重力气,喉咙里还不满意地轻哼。
她一时不知该恼还是笑,怕拍他的脸:“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他盯着她:“矜矜。”
看来还没醉到不省人事。
正要让他放开,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陆亦沉的眼角滑下,宋矜心尖陡然一烫。
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脸却很苍白,所以眼睛一红,格外明显。
他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就这么抱着她,包厢的清靡的灯光落下,清楚呈现了他俊脸上的泪痕。
“是别人的矜矜了。”他流着泪,哑声说。
这个男人,连哭都是无声的。
宋矜的心好像是被重重轧过,也不禁湿了眼睛。
她慢慢抬起手来,指尖却在落在他脸上之前,又放下,摁住了他的肩膀。
垂着头,她声音发闷:“嗯,所以,请你放开我。”
陆亦沉扣在她腰间的手,剧烈地一抖,凝视了她良久,头无力地靠了过来。
灼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脖颈,手用力收紧。
“怎么就是别人的了……明明是我先来的……他们说过的,你会是我的新娘……”他心口起伏剧烈,到最后,连声音都断断续续,吐息艰难。
宋矜贴着他,鼻子好像被堵了一团棉花,眼眸止不住雾气涌动。
被他抱了一会儿,张叔带着保安过来,指挥他们将陆亦沉扶起来,送去外面的车上。
可是还没等他们动,陆亦沉便将宋矜拦腰抱了起来。
他虽然喝醉了,但是抱着她走得很稳,嘴里还念叨:“矜矜不能在这,会过敏。”
宋矜忍了许久的泪,从眼眶中滚落。
包括崔宇在内的所有人,默默地看着陆亦沉抱着宋矜走出了包厢,也走出了她的世界。
他郑重地放下她,看过来的眼神,清明了几分。
“你回去吧。”他没再落泪,但是眼眸还是湿润的,低哑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柔和,“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宋矜摇摇头,努力笑了下,但她怀疑,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一会儿让人叫代驾。”
“……那好,再见。”
“再见。”
宋矜转过身,一步步向外走,脚下平坦的地面,像是嵌了无数柄刀子,剧痛的感觉,割刮着她的每一寸骨骼。
她始终没回头。
可就在她马上走出他的视线时,忽然听人紧张地喊:“陆亦沉!”
她猛地转身向后看。
男生望着她的方向,软下了身子,殷红的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他最后的力气,是捂住嘴,然后冲她向外挥了挥手。
宋矜大脑“嗡”的一声,努力构建起来的坚强和冷漠,轰然倒塌。惊呼卡在喉咙,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终于到他身边时,她的腿也是一软,跪倒下去。
她抱着他,痛哭出声:
“亦沉哥!”
*
陆亦沉被送去了医院,今天休假的周郁词,随后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看向护士,淡漠地问。
“饮酒过多,胃出血。”护士忍不住抱怨,“他明明来医院诊断过,还不听劝阻!”
周郁词示意她不要再说,自己看向了失魂落魄的宋矜。
关于陆亦沉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他心里有数。
宋矜呢?会因为他病倒而忍不住回到他身边吗?
他忍不住深深地恐惧起来。
好半晌,他才调整好神态,去到宋矜面前。
“应该没事,别担心。”
“嗯。”宋矜望着他,抱歉地道,“你好不容易休一天假,还被我折腾过来了。”
周郁词主动牵起她的手,认真地道:“别这么说,你能想到我,我很开心。”
至于手术室里那位,他不计较了。
宋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等待着。
陆亦沉的那位朋友酒也被吓醒了,刚给他交完钱过来。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有点郁闷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