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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清风拂面(38)+番外

“呃……”费伦泽打了个酒嗝,嘟囔著说:“啊,星星的轨迹变的一片混乱,什麽也看不出来了……那个人没有消失,可是却变成了一片蒙昧混沌,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麽样……”

“哦,你们马人也喜欢,唔,你们叫占星是吧?其实我觉得这个天象授时未必会准……”

费伦泽的脸忽然凑了过来:“其实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啦,你就是那个突然的变数。”

“咦,是麽?”黑山老爷无辜状的反问。

“正是……是你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嗝……”一边打酒嗝一边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可信度不够高。

不过黑山老爷承认,他至少打乱了一件事。

就是他身边那只小八斤嘛。这些巫师们讳莫如深,既忌惮又憎恶也惧怕的那个人,就是八斤变蛇之前的名字嘛!

“对了,这种天气,你为什麽要到,嗝,禁林来呢?”

黑山老爷懒洋洋的给自己又倒了杯酒,顺口说:“嗯,我也遇上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巫师们也有个法术叫一忘皆空对不对?但是如果施法的人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为什麽却在被施法人的身上不起作用呢?”

费伦泽费力的思索,然後说:“以前,听说过,似乎有这样的事情。有的巫师是被某些事情刺激到,又想起来了被消弥的那段经历……嗯,这种例子有好几桩呢。还有就是,巫师身上带著什麽很强的魔防御或是魔法免疫物品,这些是可以抵消大部分普通的咒语的威力的。也许有这个原因吧……”

啊!

是!

黑山老爷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愣住了。

对,应该是这个原因!

但是,但是当时夜他是赤身裸体的,他身上也没有什麽首饰,他……那又是什麽原因?

“咦?”费伦泽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他:“你要回去了吗?”

“啊,是的,我要回去一下……”

黑山老爷的身法如同鬼魅,转瞬间消失在费伦泽眼前。

雪还在无声的飘落,费伦泽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不过这会儿他的眼睛里,还是锐利清明的光亮,哪有一点醉意?

究竟谁比谁更聪明,谁比谁更清醒,这些,没人说的准。

我们总觉得自己的见解比别人高明,但是,换了我们身在局中,这种自负就不是那麽靠谱了。

到底谁在局里,谁在局外呢?

(0.38鲜币)清风拂面52

夜还没有醒,不知道是白枫还是白露难道发次善心,把他给搬到了床铺上。

不过黑山老爷一边欣慰一边纠结……为什麽是搬到他的床铺上?这麽大的房子难道就没有别床铺了?

嗯,好吧,这两个人大概还是积怒未消。没把这个孩子直接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去,嗯,已经算是很慈悲了。

呃,黑山老爷又想想前晚的经历……貌似,也不能叫他孩子。这家夥虽然平时乖起来很象绵羊,可是一喝了那个该死的万恶的增龄剂,马上就是饿羊赛猛虎啊!

黑山老爷的嘴角有点可疑的抽搐,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至今仍在隐隐不适,就是这件事的最明显的例证。

黑山老爷的手再次举到夜的额头上,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消去他的记忆。

他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什麽东西保护了夜的记忆,反弹了他上次所做的……

有一股,隐约的力量,在夜的体内。

那种力量,让黑山老爷觉得很熟悉──能不熟悉麽?

那是一种和他本源相近,不不,不是相近,根本就是相同!

黑山老爷的猜想没错。

是有一样东西保护了夜,连带著也保护了他的记忆。

而且该死的那样东西和黑山老爷的力量因素完全一样!如果换一样,就算是他以前一个对的乾元八卦镜,那种道家至宝,都未必能抵挡他的施法。

保护著夜的,是一夕剑。

唉,一夕剑啊一夕剑。

黑山老爷觉得心里感觉如此复杂。

其实他早就该想到的……早在七八将一夕剑刺入他的胸口,却没有将他杀死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一夕剑的锋锐天下第一,干将当年以身祭剑,一夕剑与其对垒也不落下风。干将已经毁了,莫邪剑也不再现世,只有一夕剑。

所以纵然七夜已经入魔,他的斩天拔剑术也早已经大成,一夕剑又是举世无双的锋锐。

可是自己却没有命丧剑下。

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

正因为一夕剑是用他原来切裂出去的那块六合晶英铸就,正因为这样……所以一夕剑不能杀了他,而且……有一夕剑的保护在,他也消抹不了夜的记忆。

“唉,说不清啊道不明……”黑山老爷长吁短叹:“这是不是就是常言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夜睡的不太安稳,眉头是微微皱著的。睡著的他显出一种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稚气来,但是,又有一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绪。

黑山老爷的手指慢慢顺著他的眉毛,鼻梁,顺著他脸庞的轮廓慢慢滑动。

知道他没有忘,一开始觉得很震惊很懊恼。但是现在却觉得,很平静。

既然不能忘,那就不忘吧。

黑山老爷想,该怎麽样就怎麽样吧,想的太多其实於事无益。

卦卜可以让眼睛窥见旁人的命运之线,那些隐约的,在黑暗中的银线的轨迹,一路向不可测的方向延伸,但是无论多麽高深的法力,多麽高明的算卜,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如果能预知自己的未来,那麽,命运可否改变?改变後的未来,一定比未改变前好吗?或者,改变後的未来,还可不可以预见?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黑山老爷摇摇头,他想不通。

他也不乐意整天想这些事,有许多极聪明的学识渊博的修道之人,或消匿,或自取灭亡。

还不是因为想的太多了麽?

想权势的,想永生不朽的,想参透这天地间至大奥秘的……

黑山老爷以前讥笑过一个想难题想的要发疯的旧友:“想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家夥怎麽说来著,他似乎是说:“只要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让我立刻死了也甘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黑山老爷不得不承认,那种人和他不是一路的。

他只要吃的香,睡的好,平时不乏消遣解闷的玩意儿,唔,再偶尔出去看看红尘繁华,喧嚣扰扰……

这日子多美啊。

唔,他也不是没想过,想懂得更多的感觉和感情。

但是……

懂的多了,就不快乐啦。

黑山老爷琢磨,情爱真是一剂穿肠毒药啊!

不比“悲天悯人,舍身卫道”这八个字的杀伤力差。

夜的手指慢慢的,挪动了一下。

黑山老爷发觉了,他伸手过去握住夜的手。

少年的指尖是凉的。

传递著一种不安定的气息。

虽然他还没醒,但是……他可能做梦了。

黑山老爷倾身过去,整个人滑入了夜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桩有点冒险的事。

不过,夜的年纪不大,现在也还没有什麽法力,所以进入他的梦中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就算有……一夕剑的力量也会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他的。

黑山老爷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一点什麽。

有个声音,在暗中的,呼唤他,请求他靠近。

更近……快些……

那是一种,催促,一种悲伤,一种……

黑山老爷站直身,睁开了眼睛。

萧瑟的,破败的街道,这里似乎除了灰白黑,没有旁的颜色了。

原来七夜又梦到这里了?不过,他在梦境中,做什麽呢?

这座城黑山老爷闭著眼塞著耳堵上鼻子,都不会走错。

他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很长。

城里空荡荡的,风打著旋从街面上卷过,无数的残破的纸页和灰尘被吹的四处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