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456)
刘秦脸一红,放下手中地书卷。
刘朝他笑了笑,让刘秦自己出去玩耍。
待刘秦出去后,他才看着公叔缭说:“公叔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君侯以为,王离必败?”
刘一怔,点点头。
“何故?”
“这个嘛……”
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对公叔缭说,他是穿越来得,看过史记,所以知道王离输了?
公叔缭倒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说:“君侯若觉得不好说,那就罢了。
不过,既然君侯认为王离必败,河南地必为君侯所得……那么君侯抵达河南地之后,有何打算?”
打算?
刘大了眼睛,心里不由得奇道:有什么打算,难道你还不知道?
到九原之后的打算,早就和公叔缭说过。只是公叔缭突然提起这件事,必然有他地想法。
“君侯立足九原,将以何名?”
刘一怔,这倒是从未考虑过。
“君侯若以老秦之,难免遭人攻掠;若王离战败,那么君侯必然将面临群狼围攻,则危矣,
但不以老秦之名,又将以和名目?”
“这个嘛……”刘想了想,正色道:“还请先生教我。”
公叔缭说:“我曾听叔孙说过,君侯乃商周时,刘氏唐国之后人,不知对也不对?”
刘点点头,心道:我哪里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不承认也不可能,就算是吧。
“既是刘氏唐国后裔,当立国为唐。
君侯需早作准备,王离败时,即为君侯复国之日。到时候,君侯可昭告天下,就说愿为老秦北方屏障。
如此,君侯以秦人之身,复立唐国,不但不会让关中百姓反感,还能够让六国诸侯所接受。
从此以河南地为根基,先取云中,与代郡相连。
只不知道,陈道子在河北所谋之事进行的如何了……如果顺利地话,无需一年,河北之地,将尽落君侯之手。到时候君侯挟老秦屏障之名,入主关中,立国号为唐,则天下可得。”
公叔缭所言的,是一个战略上地方针。
当然了,若实施起来,还需要很多细节进行磋商。
但是,这方向必须提前确立。刘+闭上眼睛,仔细思忖一番之后,起身拱手道:“就依先生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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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过仲秋。
炎炎酷暑即将过去,山东北部的气温,开始回落。
细算一下,这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半年。李颍终于回来了,同时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蒯彻。
“涉间已让出了界休通路,并兵退
,为君侯放行。”
李颍的长相,颇有些和李由相似。
他当年曾在蓝田大营中效力,后来又追随蒙恬,参加了河南地之战。
只不过,李颍没有在永正原呆过,所以和刘没有见过面。他被蒙恬派往云中,在王离帐下听令。
河南地结束之后,李斯老妻过世,李颍回家为祖母守孝。
之后发生了三田之乱,李颍就奉命前往洛阳,在父亲李由的帐下听命。李斯出事之前,李颍担任~阳尉,更协助李由,和吴广在~阳城鏖战了百余日。如果不是李斯出事,至少能出任一方主官。可是随着李斯入狱,李颍也被架空,后来干脆辞官,帮助父亲李由打理军务。
从某方面而言,李颍深得李由真传,稳重的很。
他说:“涉间看了我父亲地信后,颇有意动。不过估计是担心王离那边问罪,故而迟迟没松口。”
这恐怕也是涉间允许刘的人,驻扎少水之源地缘故。
李颍说:“若非蒯先生说服了王离,涉间未必会那么快,就下定决心。
涉间将军让我捎话给君侯,未能随君侯征伐河北,是他生平之憾事。若有机会,待山东之乱结束,他一定会向上将军请命,前往河北,与君侯并肩作战……君侯,咱们真的要去河北?”
刘微微一笑,“河北之地,我早晚取之,但却非是现在。”
蒯彻忍不住开口道:“君侯,我在晋阳观秦军兵马,军容整肃,颇威武,与早先所见之秦军,大不一样。我实担心,若王离征伐山东结束,反攻河南地时,我们真地能挡住那秦军吗?”
当初选定河南地做根基的时候,是建立在王离必败的基础上。
加之当时所见到的秦军,战斗力的确是不高,故而所有人并未十分在意。
可是现在,连蒯彻都有点动摇了……
以如此精锐之兵马,真的能在河南地站稳脚跟吗?
又是同一个问题!
刘+还真地不好回答……
包括他自己,也说清楚项羽是如何在巨鹿战胜地王离。但史书上地确是记载了,项羽由此一战,而确立其西楚霸王之名。有时候,刘+也在惑,这么精锐地兵马,王离怎么输了?
他努力地撤出战局,所做的一切谋划,都是建立在王离必败地基础上。
但是,他无法回答蒯彻等人的问题……
搏一下吧!
刘只能赌博一次,看这结果,究竟如何。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蒯彻的问。
就把这个谜团,留到答案揭晓之日再说吧!
当年项羽靠勇武能战胜王离,今日他虽没有了季布,但却得了一个韩信,应该更不成问题。
刘却不知道,他身边的钟离昧,当年正是项羽手下的五大将之一!
“君侯,王离要我留下来。”
蒯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刘住了。
“王离地意思,若我不留下来,只怕他就要对君侯不利。彻思来想去,决定留在王离军中。”
“可是……”
刘一听这个,不禁有点急了。
蒯彻说:“我思来想去,觉得留在王离身边,于君侯的用处更大。
其一,君侯经略九原也好,河北也罢,有道子一手筹谋,我相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我留在君侯身边,暂时也无用武之地。
倒不如留下来,可以为君侯多争取一点好处。比如停留临河的时间,比如获取更多的物资。”
蒯彻是什么人?
刘许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位文士,就是后世编纂《战国策》的实际操办人。虽然历史上,把战国策归到了刘向的身上,可实际上呢,真正编纂战国策的,却是当时为了避讳,改名为蒯通的蒯彻。
蒯彻看得出来,刘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王离必败!
于是他说道:“其二,若王离胜了,我可迅速通知君侯,让君侯早日过河。”
“其三,如果王离败了,我希望能为君侯,挽留下一部分地兵马,以壮君侯在九原的声威。”
蒯彻正色道:“有此三点,彻必须要留下来。
不过我会向王离建议,留在涉间这里……因为我观秦军之中,唯涉间似乎不与王离同心。
如此,不管王离胜负如何,我想要试一试,看能否将涉间说服,归顺君侯。
”
李颍等人,吃惊地看着蒯彻。
果真是和刘一家人啊!
刘的麾下,不少人都知道,蒯彻曾经是刘+地隶奴。
这主人是个疯狂的主儿,连昔日地隶奴,也是如此的疯狂?
策反涉间……这绝不是李颍敢去想像的事情。一时间,竟然被蒯彻这种大胆的念头,所惊吓。
谁不知道,那涉间是个对老秦忠心耿耿的家伙?
刘静的看着蒯彻,从那澄净的目光中,刘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范阳街头,卖身葬父的家伙。
他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而蒯彻也笑了,同样笑得很灿烂……
也是在这一笑之中,蒯彻和刘两人的心,似乎一下子贴近了。
刘上前,一把抱住了蒯彻,“老蒯,能不能策反涉间,能不能拉来兵马,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兵马没有了,老子可以再招;地盘儿没有了,老子可以打回来。
但是老蒯若没有了,老子会伤心一辈子……机灵点,若发现情况不对,你可千万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