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吗?”南衣很不理解。
“有必要。”晏奚虚弱道,“毕竟是你第一次……我总该顺着你些的。”
“什么第一次!”南衣唰地跳了起来,“你这人…”咬了半天牙,她总结了两个字,“活该!”
皱眉瞅着床上着实不好看的“蛊美人”,南衣即无奈又好笑,这奄奄一息的丑模样哪里还像当初的晏大山主。要说像的地方,这厮浑身上下的变扭劲儿还真是没变。
“之前,你不是已经炼化了那什么……三情蛊了吗?怎么又把自己搞这样了?”准确的说是,比三情蛊没炼化只吐血那时更“惨”了。
晏奚缓缓眨了两下眼,显得很是疲惫,“后来出了些变故。”
变故?南衣忽然就想到了当初七月的一句话来——尊上他,很不容易。
那个时候她怎么回答七月来着?
对了!她是一腔怒火地给怼回去了——我就容易了!
时至今日,南衣依旧觉得自己当时怼得很有气势,但是……
鬼使神差,她问了句,“变故,难不成是因为我?”
晏奚面色顿了一下,忽而提了下嘴角,反问道,“你觉得呢?”
南衣状若认真地思考了下,“我觉得……还挺有可能。”
一声轻笑,“你说是便算是吧。困得很,我先歇会儿。”边说,他的声音边轻了下去,眼睛也随之闭了起来。
“哦。”南衣干干应了声,还伸手给他拉了拉薄被,期间碰到他的手,已是冷成了冰坨坨,“等着,我要个炉子去。”
“嗯……”回应她的,几不可闻。
待南衣拿回炉子,晏奚早已熟睡。呼吸非常轻,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看着就像具……
——呸呸呸!
南衣暗自掐断思路,坐到一旁,慢悠悠挑着炉里的碳,心底又隐隐开始烦躁。
虽然她也说不出在烦躁些什么。
可能晏奚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份烦躁,才会莫名其妙来了今日这么一出“拼死要变美”。
——看来八成是因为自己,他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虽然晏奚刚才故意敷衍,但却更让南衣确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变故”。
以前的蛊美人,若是有这么个机会,就算是假的,也一定会往自己身上套,好叫她愧疚,然后对他多上点心。但后来莫名其妙就变了,变得让她不忍心了。
南衣使劲咬了咬牙,赶走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只要一想起地宫里那个孤独等死的晏奚,她就忍不住难受。
造孽啊,自己就这么着了他的道!
变故就变故吧,既然他变成了这样是因为自己,那自己就好好陪着他呗。
又挑了两下碳,南衣侧头瞄了眼床上的人——不过三年而已,待他变回大美人,她不亏!
晏奚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翌日午后才醒。
睁开眼,是客栈的白色帐子,只扫了一眼,他便发现屋中只他一人。
屋外似乎有些声响,但像是楼下。
她会不会走?
念头一起,他立时起了身,顾不上穿外袍,顶着一张旁人看来可怖的脸,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步子很急,带着几分心慌。
南衣此时正扒着走廊栏杆,嚼着花生米,听着楼下大堂里的说书,津津有味。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就对上了晏奚堂而皇之冲出来的“大青脸”,差些没被花生噎到。
“咳咳……你醒了?”
看到她好生生地站在屋外,晏奚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放缓语气道,“嗯。我刚醒,在屋里没看到你,就出来看看。”
南衣倚着栏杆转过身,很是随意地把手中剩下的花生放在了栏杆上,笑道,“莫不是以为我丢下你走了?”
被猜中心思的晏奚没说话,只微微皱了下眉。
“客官,这边请,本店尚有三间空房……”不远处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应该是要领着新客上楼。
南衣立时站直身子,抬手拉住眼前人的袖子,一个跨步就推门进了屋里。
“别站外头,别被旁人瞧见了……”
“砰——”门关上。
“如何?”哑着的声音从她斜后传来,只两个字南衣便听出了晏奚话语中的压抑。
“瞧见又如何?”他反手握住了她牵着自己袖子的手,“我三年都会是这个模样。再遮着掩着,还是这个模样。”
这厮又在胡思乱想了……
“嗯,你也知道。”南衣一本正经地看向他,“你这个模样,祸害祸害我也就算了,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晏奚的面庞一下就绷紧了,握住她的手也收了起来,箍得她手腕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