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着瘦,手劲还挺大。
南衣面不改色地悄悄咬了下后槽牙,“看在我要面对这般模样三年的份上,待你容貌恢复,我们挑个僻静的地方,就让我一人欣赏绝世美颜可好?”
晏奚瞳孔一缩,半晌从口里挤出一个字,“混……”
“混账?”南衣乐呵呵笑着,“我混账可不是两三天。诺,要是不放心,你再下个蛊,起码别我出个门你就大惊小怪的。”边说,她边把手伸了出来,“最好是什么我在哪儿你都能感知到的那种。要是你在哪儿,我也都能知道就更好了。”她边说边止不住的点头,“就这么定了。”
“你……”晏奚被南衣这一连串的反应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都不会回应了。
“快点快点,那说书说的故事我还没听完,心里挠的慌。”南衣催促道,有些不耐烦,“你平日里下蛊不是快得很吗?这会儿怎么扭扭捏捏的?”
索性下了蛊,别再成天这么胡思乱想,累得慌。
蛊美人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松开了她的手,半垂着眼睑,语气忽而显得有些平淡,“不了。”
“不了?”南衣本以为自己的做法会让他安心,可这会儿听着他说话却仿佛生气了?
“听说书去吧。”蛊没人突兀地换了话题。边说,他边走到一旁取了黑袍罩住了自己,“下楼吧。”
南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这听书也不是那么要紧的事。”
“听完再说。”依旧很平淡的语气。
直到听完说书,蛊美人都没再说什么。
南衣如坐针毡,说书的后头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了“且听下回分解”,大堂里的人开始闹哄哄地散开。
南衣忍不住,拉了拉晏奚袖子,“生我气了?”
“没有。”晏奚答得很干脆。
“那你干嘛一直板着脸?”
“没有。”
“怎么没有……”对上晏奚转过来,那张包得严严实实的脸,南衣的话卡住了——他这个样子,确实看不出来有没有板着脸。
抿了抿唇,她讪讪收回手,自觉有些无趣。
“哦……那就没有吧。”
可就在此时,蛊美人开口了,解释般说道,“没有生你气。”
“嗯嗯嗯。”南衣敷衍点点头,目光飘向别处,“你说没有就没有。”
她说完这话,晏奚便没反应了,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看得她都压抑了。
——呵,这才同行两天?这么下去,别说去看师父了,和他再这么赶两天路,她都得折寿。
这人变扭得很,太难伺候。
真是越想越烦躁。
南衣不爽地正了下自己的领子,面无表情地抬了下眉,“但,这会儿我生气了。”
晏奚表情应该是凝了一瞬。
“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还有前前后后,所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板着脸,南衣道,“要不你给我下蛊,要不我们就重新考虑下,感觉不是很合得来。”
两人之间需要的是坦诚,总是藏着掩着,猜来猜去,她累得慌。
气氛似乎僵持了,起码在南衣眼中是这样。
因为,对面的黑袍人已经快有半柱香的时间没有说话了。
南衣莫名开始心虚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没好气地催促道,“想好没?”
“如此轻易?”他打断了她,冷笑,“你的承诺也不过如此。”
话到这里就死胡同了。
大堂里的人都已散得七七八八,他们二人站在一处,颇为显眼。
柜台后,店家往他们这儿扫了一眼,在见到晏奚那身诡异的打扮后,很是识时务地低了头,不再打量。
周遭渐渐安静,南衣越发觉得烦躁,右手在袖下不禁握成了拳,那截少了的手指在触感上分外明显。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却反过来斥责她“轻易”?
晏奚又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有些冷。
“答案?”他重复了遍。
“是我在问话。”
“是吗?”一声冷笑,紧接着他突然就提步走向了楼梯,头也不回。只几步,就拉开了与南衣的距离,看上去还有些步伐匆匆。
“喂!”南衣很是诧异,他们这话不是才“谈”到一半吗?怎么就走了?
就在她诧异这会儿功夫,晏奚已经踏上了楼梯,眼看着就上了楼,而后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砰——”
明明那关门声不响,可在南衣听来仿佛那门就扇在她脸上一般。
这般不给她脸面地径直离开,实在是……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