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土(23)
暑假之前,就在我又一次做好准备要前往另一个世界之前,我爸妈他们高兴地告诉我他们筹集到了启动资金,准备开一家小卖铺。
我家的房子临街,原本靠街面的那一侧并没有门,他们打算从墙上开一扇门,然后钉几个货架,卖小零食跟日用品。
看他们乐呵呵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很看好小卖铺的前景,我很高兴他们能再次开心起来,因为他们很长时间没这么开心的笑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充满干劲。
他们跟工人一起砸墙开洞,用收来的廉价尾货混色瓷砖铺了漂亮光滑的地板,我也想帮忙,但他们觉得我是小孩子,根本不让我动手,所以我也只做点端茶递水的小事情。
我很期待他们的进展,但月底到了,我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穿过石门,想着从对面多带回来些“土豆”,让自己跟他们别再饿肚子。
盛夏里“土豆”或者说“参薯”们生长得快极了,郁郁葱葱一大片,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不枉我每隔几天就给它们追加粪肥和草木灰,它们现在跟村外那些贫瘠田地里长的亲戚简直看起来像两个物种。
倘若不是开始种地,时常请教村里人让我本地话更熟悉了些,我恐怕到现在还叫自己种的玩意“土豆”。
我也是了解足够多大家对这种作物的形容才为它翻译出了“参薯”这个中文名,因为从它的外形和口感来看,它确实像红薯多过土豆,另外一方面它的地面以上部分有点我之前看画册里人参的感觉,就连开的小小花朵还有结出红色的果实都很相似,所以我才叫它“参薯”。
很难相信,“参薯”竟然还真是种多年生木本植物,它只有在第一年生长时才会拥有肥大的肉质块茎,在度过寒冷冬季之后富含淀粉和营养的块茎会迅速萎缩,消耗掉的养分会让参薯植株的根系和枝叶都茁壮生长,在一年之内就以极快的速度长成小树。
有人把参薯树指给我看,我愣了老半天,几乎没法相信遍布在村子周围不起眼的普通树竟然就是我每天吃的“土豆”。
我在伐木场帮工的时候工人们砍的大多是这种树,树干结实,木材质量也相当好,甚至我搭窝棚顶部用的就是这种树枝,我可真没想到它会跟“土豆”有半点关系。
了解“参薯”神奇的生长方式以后我对村民们的描述非常好奇,我决定今年在自己的“田地”里留下一棵参薯,不挖掉它的根,看看明年开春它会不会真的变成一棵树。
不光参薯,村子周围其他植物也让我好奇不已,因为这个世界的植物很可能跟我所在的世界有非常大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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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93年6月云影
闲暇时间里多在村周围逛,仔细去观察那些花草才让我意识到我以前是多么的迟钝,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地方竟然蕴含了这么多美妙的生灵。
低洼处石头缝隙小喇叭一样挂成一串的野花漂亮极了,微风吹过以后左右摇摆像一个个可爱的小裙子一样,靠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狭长的厚叶片上墨绿色纹路笔直平行显现出近乎刻板的严肃,成簇聚集起来简直比我们县城里花店卖的最好的花还要漂亮,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还有成丛顶着花朵的灌木丛,小巧的白色花朵点缀在翠绿的灌木上,有的花朵已经凋谢,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果子像一枚枚晶莹的绿宝石一样点缀在枝头,问了村里人知道这种“黄颓子”的灌木果实会在夏末成熟,味道酸甜,是小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不过“黄颓子”不能多吃,吃多了牙齿会被酸倒。
他们还说在河对岸树林里有时候能看到一种跟“黄颓子”长得很像的灌木,那种灌木在初春结果,果实颜色鲜红,比黄颓子要大而且也更甜,叫“红颓子”。
“红颓子”的美味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但大部分人都难得能吃上一回,因为每年化冻以后河水就会把对岸的树林跟村子隔开,开春红颓子结果的时候村里人根本过不去。
听他们说红颓子的美味让我也口水直流,我想今年秋天如果河水变浅的时候我最好跨河去对岸移栽过来几棵“红颓子”,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明年我们在村子里也能吃到美味的“红颓子”了。
不光开花植物和长浆果的灌木让我喜欢,村里女人们采摘的各类野菜也让我大开眼界,她们还能从腐朽的木桩上采集到各种可食用的蘑菇,看她们把某些色彩斑斓的蘑菇放进简陋的兜子让我冷汗直流,我印象里吃野生蘑菇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色彩斑斓的蘑菇,极可能有剧毒,食之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