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土(234)
我家里要做的活本来就不多,衣服有洗衣机,碗筷有洗碗机,吸尘器操作也不繁琐,她很用心。
我家的条件很好,她在这里生活简直跟疗养院一样,吃的住的都非常精细,生活方式也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让她大开眼界。
有刘婶分担家务,我爸妈总算能在我出门以后也能过上轻松的生活,我爸可以安心在小卖部卖货,我妈也能有充足的时间陪着我妹。
小团子软软糯糯的在摇篮里,黑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好奇地张望四周,看到我或者我爸妈的时候就会伸出小手,咯咯笑。
婴儿房现在布置得很温馨很可爱,浅粉色的色调和窗外郁郁葱葱的花园相印成趣,真是小宝宝成长的好地方。
月底二十五号就要离开家,我跟我爸妈都很不舍得,在他俩的概念里我还从来没有跟他们分开过这么久,这一离开下次见面就是寒假了,我爸说等我妹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他们也要到上海去看我。
我家地下室现在堆放着层层叠叠的木箱,里头是足够小卖部卖上大半年的工艺品和摆件,这些都是我预先为他们准备的,这些别处买不到的精致小东西能保证我家小卖部收入稳定,维持我们家安宁的生活。
不必往对面世界带东西以后我妈也没必要再东奔西走,这让她还有点怅然若失,她喜欢在外头做生意那种能把握力量的感觉,她说等我妹长大点,我毕业有生意的时候就交给她打理,绝对日进斗金。
老王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就在自家小院里安安稳稳过着舒服的日子,现在已经很久没人再给他们气受了,他们的亲戚都用羡慕的眼光看他们,还有他们气派的花园小院。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每天最上心的事情就是照顾自家的“小姐”还有“小少爷”,“小少爷”王凯再有几天就要去读书了,本来热闹的家也会略微清冷下来。
月中梁江波才回来,他在海滨城市玩了很多天,晒得跟黑炭一样,得意地显摆自己跟外国泳装美女勾肩搭背的照片,吹嘘自己在外国的见闻。
我很羡慕他,他说的那些我全没经历过,看着他从大包里不断往出掏给我带的礼物,本来对他不讲义气自己happy的忿懑也烟消云散。
梁江波从国外给我带了台录像机回来,从此以后我可以自己用磁带录像,并且在家里的录像机上播放。
我抱着我的新宝贝喜欢到不行,给我们家的院子还有每个房间都录了像,还绕着我爸妈跟梁江波拍,饭桌上都不停,直到他们轰苍蝇似的撵我我才消停下来。
我想把放磁带的机器留在家里,这样的话我爸妈在家里就能收到以后我邮递回来的录像带,知道我在对面世界做了什么,可我爸妈都不允许,他们说万一磁带被别人截下来,播放出来,我们家的秘密就会瞬间爆炸。
好呗,我不往回来寄磁带了,但这播放的机子到别处也能买到,我不打算往上海拿,我爸妈也可以买录像带在家里看。
晚上梁江波在我家过夜,他回国以后已经在上海踩过了点,他小舅带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过几天我们下飞机以后直奔那里,然后他要带我到处玩个遍。
挺好,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四年的时间里我俩应该会住在那里。
梁江波的小舅真的很疼他,我就没有一个愿意在公司里请着假带我出去玩的舅舅,我的舅舅在工厂上班,也不会听到我考上大学就兴高采烈要给我买一辆车。
剩下的时间过得很快,本月二十二号我俩坐班车去西安,然后坐飞机飞上海。
本来想去银川坐飞机的,但听说机场还在转接,没有投入运营,我们赶不上,所以我们改变了行程。
我可从没去过西安,一天一夜的车程让我头昏脑胀,就算是下车站在地上的时候也感觉整个房子都在向前移动,出远门这么辛苦,我宁愿走路。
说宁愿走路当然是开玩笑,我们在荒野里没日没夜地赶路,几天走的路还没有客车在公路上两三个小时走的多,两个世界,这都是我离家最最遥远的一次,而且远远不是终点。
我去过银川以后就对一直幻想的大城市产生了幻灭,西安也给我差不多的感觉,蝉拼命嘶叫让我一开始以为是某处工地施工的声音,我们所经过的街道也很破烂,偶尔能看到点打扮时髦的人,但大多数跟我熟悉的县城没本质区别。
“咱们这是在城郊车站,”梁江波给我解释:“西安大着呢,钟楼特别高特别漂亮,好吃的也非常多,咱们这次有点急,下次在这里停几天,我带你去看兵马俑,你绝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