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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咎(197)

作者: 平平无故 阅读记录

“没有。”钟淮廷回答,“一直没有动静。”

梁文坚点头,招呼着自己的暗探,又对苏清雉挥挥手,“敬水,你跟我一起进来,我就不信今天还弄不死这个老家伙。”

“好。”

苏清雉闻声脱下了限制行动的西装外套,尾随着梁文坚一同进入巷子里。巷子里静得很,苏清雉也屏住了呼吸,一想起这次的行动对象,他不免浑身肌肉紧绷。

不知是谁家的猫,听到人声“嗖”的一下嘶叫着从角落窜出去,黄白的毛色在昏暗的巷道里,成了一条飞出去的线。

梁文坚顿了一下,举着枪颇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并没有人。

只是一只猫而已。

他这才松懈下来,抬脚继续往前走。

苏清雉紧绷的心弦,反而因为这个插曲放松了下来,他沉着地跟在梁文坚后头,脑子里也乱七八糟地想。胡岸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可能是出于对老师的天然崇敬,他一直觉得胡岸虽固执,却是真的完全以党国的利益为重,从没想过自己的政治仕途。

否则以胡岸的资历,根本不可能从头至尾只有个军统六大金刚之一的虚名,连个实际职务都没有,就一直流连于沦陷区,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做着最危险也最紧迫的任务——这都是那些重庆的大官们最不愿意涉足的领域。

胡岸从前在复兴社,其实等级比戴老板都要高,他也是最先跟着委员长的那一批。同期的那些人早都纷纷坐上了高位,就只有胡岸还在身体力行地执行各项任务,反复组建着各个风雨飘摇的军统站点。如今却因为一时失误,被扣上了个反叛的罪名。而他对委员长的衷心,苏清雉是领略过的,从他反复强调《青年革命歌》中的那一句‘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民族和主权’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矜矜业业为党国,分明该是享乐的年纪,却仍被派往前线拼死抗敌也从无怨言,如今反而要被党国误解他的忠诚,甚至屡遭追杀。

苏清雉为他不公,胡岸错得再多,胡岸的思想再顽固不化,那也是对不起中共。他为党国从来都是鞠躬尽瘁,他的结局不该如此,至少不该被党国抛弃。

思绪萦绕间,苏清雉已经随着梁文坚七拐八弯地到了最里头的一扇小门前。

梁文坚背靠着木门,对他使了个眼色。

苏清雉呼吸一滞。

他明白,胡岸,就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说:

赶快放上来,我趁着后面的时间来改……呜呜呜,这两天休息在家天天睡,写的什么屎

第91章 撞破

【梁文坚甚至来不及惊呼,便已经昏死了过去。】

“唰啦——”

在刻意放轻了步调后的无人古巷,布料细微的摩擦声也变得异常抓耳,苏清雉敏锐地转向声源,那是个掩在石墙里头极小的窗口——姑且可以算是窗口吧。

透过灰蒙蒙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他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用身体挡住那里,那扇窄小的窗户,大概就是胡岸用来观察外界的唯一通道。

梁文坚抬脚正欲破门而入,苏清雉见他这架势,伸手一把拦住,眼神示意他退后,“这里是南京,居民区,别弄出太大动静,退开,让我来。”

曲起指节在门上敲了敲,苏清雉弯下腰,捏着口并不地道的南京腔对着屋里道:“先生在么?送报纸的。”

扣门声被巷子吞没,里头迟迟没有动静。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梁文坚拧眉盯着他的反应。

“怎么了?里面没有人?”梁文坚用口型问。

苏清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起身,又扣了扣木门,“先生,是您订了今天的晨报么?”

说完,里头仍旧没有回应,他向梁文坚递了个眼神,便曲起胳膊以尽可能小的幅度将门把击落,破旧的木门被大力击得向内弹去,他猛地伸手扣住,避免了因木门撞上墙壁而发出的巨大响动。

梁文坚看了他一眼,举着枪率先冲了进去。

屋内没有灯,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源,勉强可以看清楚里头的布局陈设。

这是间很普通的民宅,房屋低矮窄小,卧室与客堂相连,还带着一间小厨房,小到站在门口就可以将整套房看尽。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窗户,整间屋子里都透着常年不通风的潮味。

被褥床铺还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似乎并没有人在,但是靠近了,却能发现上头的热气未消。

绕到墙后的小厨房里,只要抬头,便一眼就能看到那扇连接着灶具还未关严的天窗,只露了一条细缝,勉强能听到外头街道上一星半点的人声。

苏清雉跳上灶台,伸手轻轻一推,巷子里清晰的猫叫声瞬时混着大把的天光一同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