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当杠精(278)
东邑王仔细查看赵陵承俊美的面目,已经现出青白、全无血色,是将死的状态,除此之外,他裸着的上身胸口还缠有极厚的纱布,尽管如此,依然在不停往外渗出黑血。
哎呀,好吓人,伤得真重啊,这刺杀下手好狠,太惨了也!
东邑王吓得差点给赵陵承的手都扔了。
“陵承、陵承啊……呜呜呜呜。”东邑王心里一定,转身抹眼泪不忍再看,又哭又唠叨,“你我缘浅,看来咱们只能下辈子,再做叔侄了啊,咳咳咳。”
东邑王哪怕趁这个空当,都没忘了瞧瞧,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里,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的池镜。
那本来十足漂亮的臭丫头,此时此刻额头、眼角和嘴边都是伤,果真是被揍得不轻。她眸里已然没有了任何光,仿佛恨极了赵陵承,呆呆愣愣的、哪怕太子已经惨成这样,还是面无表情,一滴眼泪都没流。
就这种绝望无比又带有怨恨的神情,池镜觉得很考验演技、也很能证明实力,因此已经反复琢磨过好几次,觉得最符合自己人前作为被丈夫家暴的女子,还恨赵陵承恨得要死的样子。
简直完美!
东邑王果然没有再怀疑,哭哭啼啼地喊着“陵承啊”,像是完全不能接受似的、急急忙就走了。
关于太子遇刺、几乎没命之事,朝廷上下无比震惊,皇帝忍着即将痛失爱子的心疼,勒令三司严查此案,务必在三日之内有个结果。
三日?玩呢?三司什么时候,办事能这么迅速?
这玩意儿,查得出来吗?
那必然是,能查得出来!
三司又不是吃干饭的,只要压力给到位,他们连条狗都能跟它用狗语无障碍交流。
果然三日之后,就在早朝之上,大理寺卿呈过来他们勘察此案的所有蛛丝马迹,以及全部证据,包括太子中的那支毒箭的尺寸,上头淬的毒,箭矢射过来的方向和力度,全部都指向了——
益阳侯!
再加上益阳侯前些天、刚在宫门口放出那样的话,啧,就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池翊,你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词!简直枉顾朕对你的信任,你自己说!”皇帝愤而挥了挥龙袍袖子,“刺杀太子之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启……启禀陛下。”益阳侯又不是个傻子,刺杀储君这种灭门的事儿,他才不认,“臣当日只是一时冲动,才口出狂言,臣并未做出刺杀太子之事,请陛下明查!”
“来人!”皇帝气得要死,当场就把在早朝上的益阳侯、蒋幼容、池涟池润全部控制起来,“去,搜查益阳侯府!给朕好好彻查清楚!”
文武百官们个个都吓得心惊胆战,默默感叹益阳侯莫不是真一时糊涂,为了个女儿,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不顾了?
还是他真早就有谋反之心了?
有大热闹,再看看。
“报!陛下!陛下请看,这是微臣在益阳侯府的暗室中找到的,与太子胸口所中,尺寸样式完全相同的白羽箭!”
“启禀陛下,这是微臣同样于益阳侯府的后院井边,搜查到的残留在地的毒药粉末。”
“陛下,这是……”刑部尚书不敢跟前两位兄弟一样张口就来,只默默摊开幅画像,展示给在场众人看,“微臣于益阳侯的书房内,找到的。”
“这是已故北梁王!”皇帝冷笑一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得大怒地喊话道,“好,好啊,益阳侯,北梁王在时,屡次犯我朝边境,如今大雍与北梁虽久未开战,可也算不得睦邻友好,血海深仇在这……”
皇帝一把拽过已故北梁王画像,直接都懒得卷起来,用力砸到益阳侯头上:“池翊,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东邑王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把火烧起来:“益阳侯,画像都挂上来,证明你与北梁定有私下往来,怎么、通敌叛国,你莫不是要造反?”
造反?!
真完蛋,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啊!
朝中大臣一听这话后,纷纷散开,拼命离池家人更远了一些、表示与这几个乱臣贼子绝对没有关系,暗自庆幸还好没脑子一懵,跟益阳侯府结亲,要不然这会儿倒霉的还得带上自己。
连两个月前,跟益阳侯一块喝过酒的几位将军都以为自己倒了血霉,恨不得冲上去解释两句,只是随便喝点儿而已,求求了,他们对益阳侯想要造反的事儿,可是一概不知的啊!
“陛下,还请陛下明查!”益阳侯忍住脑袋被砸的疼,还要接着解释,“臣冤枉……”
“刺杀太子,通敌卖国,益阳侯,你还敢喊冤?”皇帝的愤怒显而易见,差点就要冲上去直接看砍人了,他往龙椅上重重一靠,似乎已经快喘不上气,“还有什么好说的?”
“来人!把益阳侯池家四人,全部押入死牢,严加审问,再去益阳侯府给朕搜,看还有何违逆之物。一经查实,择日、全部处决。”皇帝晃了晃,身形有些不稳,抚了把扶手继续道,“至于太子妃,虽为池家后人,但念在她腹中,怀有太子唯一血脉,先暂不处置,迁出东宫,等生下孩子,再做论断。”
皇帝说到这里,已经再撑不住,他闭了闭眼睛,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仰头倒了下去。
“陛下!”
*
大雍自建国以来,从来就没在短短七日里,出现如此多的变故。
先是太子遇刺、一口气还吊着、但眼看就不行了,再然后池家上下都因通敌叛国被直接下狱,外加陛下早朝上被刺激到、直接吐血昏迷。
一桩桩一件件,快得真是让人感到猝不及防。
“不行,你你你,就是你,你过来。”东邑王埋头思索了下,生怕是自己还没睡醒,随手招呼着小厮到他旁边,“快打本王一下,快!”
“啊?”
小厮表示很不能理解,但他也不敢违背王爷吩咐只能眼闭心横、一巴掌往东邑王脸上打了过去。
“哎呦!”东邑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终于知道自己没在做梦,一脚还到小厮的命根上,“混账,你还真使劲打啊!”
“太子要完了,池家也完了,皇兄重病不起。”东邑王悠悠在摇椅上晃着,敲了敲他的断指,细数着感叹说,“唯一还有点用的大皇子、还被远派出去赈灾,不在京城,没个几日,也赶不回来。”
“如今的大雍,可真算得上是空虚得很,万一再有人趁乱搞出点什么事……”
东邑王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提到这里之后突然像是反应到了什么,蓦地把眼睛睁开,拍拍自己的小脑门、立马悟了:“对啊,搞事。”
自古搞事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也不能当其中一个?
这机会可以说绝对算是上天白给他的、千载难逢,他为什么不能抓住?
反正还剩下的这一群皇子里,不是快死的就是傻的,也没有一个能靠谱的。
东邑王这辈子的脑子都没转这么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