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渡我(63)
虞乔觉得本来还觉得可惜,如此一来,又要异地。
可周宴深说,他会申请波士顿的学校。
不想再分开了,不想在她无助难过的时候,还是不在她的身边。
虞乔在梦中迷乱,恍惚之间仿佛置身深海,浮浮沉沉,她如溺水的人般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
猛然一睁眼,才发现她抓住的根本不是什么浮木,而是周宴深的手。
天色将明未明,窗帘没拉实,透着隐隐的熹微晨光。
虞乔缓慢眨着睫毛,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梦中醒来,看向旁边的人。
屋内是暗的,一盏小夜灯光晕昏濛,笼罩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周宴深左手肘节撑在扶手上,支着脸,另一手被她拉着,身上的薄毯半盖不盖,黑发墨睫,睡意沉沉。
虞乔瞬间不敢动了。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眨着眼,松开自己握着他的手,慢腾腾掀开身上的被子。
她动作放得很慢很轻,屏息凝神,掀起周宴深身上薄毯的一角,把他的手放回去,又轻轻盖上。
虞乔跪在柔软的床上,床微微下陷。她松一口气,而后打量起周宴深睡觉的样子。
他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上半身陷在软椅中,家居服服帖的布料勾勒出成熟的宽肩。
光晕淡淡,半明半昧。
虞乔忍不住又凑近了些,觉得这光线仿佛阵阵潮汐,冲得人心中沙垒微微塌陷。
时光荏苒,剥落去周宴深身上的少年稚气,让他越发沉稳,五官线条,每一处属于男人的成熟,都昭彰着她的错过。
和梦中形对比如此鲜明。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或许是太专注,又或许是这凝视带了温度,周宴深忽而皱了皱眉,撑着脸的手一动,眼皮上抬,四目相对。
虞乔莫名有些偷看被抓的心虚,她向后退退肩膀,略尴尬地挤出一句:“早。”
兴许是光线原因,周宴深眸光莫名的暗,看着她,让她生出一种他也梦见了她,一睁眼也同她一样恍惚的错觉。
“虞乔。”周宴深忽然喊她,活动了下微酸的手臂。
“嗯?”虞乔应着,下一瞬,整个人被向前拉,小腿陡然有几秒的腾空,被他托着背抱过去。
她本来有微微的惊吓,被他抱进怀里之后,周宴深直接把下颌搁到她颈窝,轻嗅她发间的香气。
“怎么这么瘦?”虞乔坐在他腿上,四肢纤细,像没有重量一样。
男人胸膛温热,薄毯柔软,虞乔放松:“没有很瘦,你猜我多重?”
“70?”
……也没有那么夸张。
虞乔戳戳他的腰:“我有166cm呢好不好?”
周宴深微微向后靠,直视她巴掌大的小脸,锁骨深陷,雪白伶仃,几乎看不见一点儿肉。
在镜头后看着正常,谁知现实竟然瘦成这样。
“最近拍戏瘦了一点儿,应该不到80了。”虞乔想了想,“78左右可能?”
周宴深眉头隐隐蹙起:“你知道你这个身高正常体重应该是多少吗?”
“不知道啊。”虞乔靠在他的臂弯里,坐直了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我又不是正常人,我要上镜的,有一点儿肉上镜都不好看。”
“你知道那种古装的戏吗?”她说着比划起来,“要穿一层又一层,只有瘦成纸片穿那个吊威亚的时候才会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卧室昏暗,虞乔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尾音软软的,她坐在他身上,小腿悬空微微晃着,脚踝纤细,晃得周宴深不得不及时制止她。
“别乱动了。”他隔着丝绸布料按住她的小腿,虞乔有些懵,侧头,鼻尖擦过他的脸颊。
周宴深一手拊上她的后颈,摩挲她顺滑的长发,微微用力,将她按向自己。
鼻尖对鼻尖,呼吸瞬间交融。
他眸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暗色。
虞乔心跳陡然加快,不自觉舔了下清晨干涩的唇,突然感受到什么,整个身体一僵,脚背绷紧。
她瞬间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羞赧,唇色鲜艳水润,像覆了一层露珠。
窗帘是遮光的,只是两片交错处有一角未合实,愈来愈亮的天色从那缝隙中钻进来,在木地板上投射出小小的三角状光斑。
床边只余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
越是这样安静无声,虞乔越是能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和如擂鼓般心跳。
她好像要掉进他的眼睛里。
微微有些难耐,她受不了这样被周宴深注视,抬手想推拒开从他身上下去。
谁知手刚伸到他衣前,便被扣着手腕抓住。
虞乔后知后觉他的掌心烫得惊人,身体的其他皮肤也是一样,微微灼着她的温度。
“周……”她稍微一动,鼻尖交错,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肌肤的淡淡香气。
周宴深原本按在她发后的手,穿过丰盈的如瀑青丝,指腹毫无阻隔地慢慢摩挲她触感细腻的后颈。
虞乔像同时被那只手按住了呼吸,忐忑不安,腰间隐隐发软。
太近了,分毫之距,近到她可以看清他说话时颈间喉结的微微振动。
“虞乔。”他嗓音极哑,“我可以吻你吗?”
第33章 铜雀台
彻底忘记怎么呼吸的时刻, 是他偏头吻上来,温热的呼吸彻底交错,和长发以及衣襟一样变得紊乱。
周宴深扣着她的腰, 掌心很烫, 将她往身前带。唇瓣辗转着,他慢慢描绘着她唇珠的形状,一点一点,温柔撬开她的牙关。
叫人难捱的厮磨。
被他扣住的腰间肌肤在升温,全身哪哪都好像在发烫。虞乔的掌心无处可依, 碰到男人身上肌理分明的肌肉,她指尖激灵一蜷,又在唇齿相融的深吻中头昏脑涨,下意识攀上他的肩。
阔别七年, 太过熟悉的接吻方式,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挑起她的回忆和迎合的条件反射。
意识在流失,思绪被硬生生搅乱。虞乔觉得自己头脑发白, 任由他一寸寸吻得更深, 不动声色地夺走她所有呼吸。
她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脊椎酥酥麻麻,彻底软在周宴深怀里, 脖颈后仰, 青丝如泄, 披满他的手臂。
浅橙色的光晕, 被她发丝晃得七零八落,影影绰绰间, 将二人身影投落在地板上。
“唔……”她喘不上气, 唇齿间挤出一声呓语。
周宴深抵着她的额头, 不轻不重隔衣抚摩她盈盈细腰,吻慢慢抽离,停在她过分柔软的唇瓣上。
他的呼吸很重,眸中色压如山雨欲来,叫人心惊,却只是再克制地亲了两下她的唇角。
虞乔眼周溢满一圈漾漾绯红,眼睫湿漉漉的,像哭过一样,无辜又昳丽。
她天生就这样,是被吻动情的证明,不是真的委屈。
周宴深知道,可看着,还是忍不住心疼,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眼角的红色。
虞乔悬在半空的脚尖踢不到他的脚,只好退而求其次,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