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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了豪门贵妇(64)

作者:慕九夕 阅读记录

刚跨出脚步,身体尚未离开座位,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抬手捁住她手腕。

他骨节用力扣在她腕间,眼底沉暗得让人心悸,抑制下汹涌的情绪仿佛即将溃破堤岸。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哑然良久,他绷紧的薄唇才艰涩地颤了下,声音近乎嘶哑地开口:“是你选了不离婚。”

“是。”宋悠没有回避,她看了眼被他紧拽的手腕,没有皱眉,也没有挣扎着抽回,情绪极淡地笑了下,似感慨,又似自嘲,“但我后悔了。”

顿了顿,她伸手,面容平淡,耐心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紧扣的骨节:

“陆山河,我有自己的思想,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喜欢做的事。我想好好看看世界,看看春天的花、夏天的雨,去想去的地方走一走,想轻松愉快地活着。我不想有一天,悄无声息地就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关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绝望又无助地度过一生。”

男人泛白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她收回手,看着他,笑得释然又坦然,“抱歉,你就当是我请求你,请你——”

默了下,她声音低低地砸进他闷涩的胸口,抽搐绷涩的疼痛突兀地在脑海里蔓延,浑身都仿佛浸在在冰窟里,窒息得找不到一点生路,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猝然间碎裂般疼痛加剧。

她说,“放过我。”

宋悠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开。

跟她一样,陆山河或许也需要时间安静地、好好地想一想,她不干扰他。

对她而言,男人而已,她会心动心软甚至放纵,都很正常。

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过沉溺自欺就不必了。

今天他可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蒋郁仁确认她的精神状况,明天,或者在她不知道的其他时候,如果他觉得不合适了,会不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呢?

或者找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关着她,遮掩配偶精神失常的事实?

或许他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她。

但如果医生诊断她有精神问题呢?

会不会有一天,他自以为是地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继续剥夺她的知情权跟自由?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没有人能够保证,只有离婚才能。

离婚了,他对她就没有义务,用不着确认她的精神状况。

他也没有权利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作任何决定。

公正客观地说,抛开虚无缥缈的感情因素,这确实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舆论是健忘的,只要她保持目前的生活状态,除了离婚时会短暂引发的议论外,她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影响到他跟陆氏,他用不着担心。

一个跟商坛巨擘没了关系的普通人,精神状况如何,公众不会主动关心。

在她身影逐渐远离的时候,驾驶座上,男人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冷硬。

原本扣在她手腕的五指紧紧攥拢成拳,他垂着眼眸,面容罩在斑驳的光影下,灰暗冷淡,落在扶手箱上的胳膊仿佛不受控制般颤抖着。

心痛到连呼吸都在颤栗。

她就那么平静决然地掰开他的心,拿走自己留下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肯留恋。

她跟他,那么亲密,肌肤相亲,唇齿相融。

她纵容他靠近她,亲她,触碰她。

他怎么可能当她从来没出现过?

根本就不是陌生人!

她让他怎么放手?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陆山河抬手抵着额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抽痛,连呼吸都要竭尽全力。

那个会主动触碰他,靠近他,纵容他亲她的宋悠!

她说,让他放过她……

·

轿车的影子逐渐远去,宋悠转回主干道,往岔路口前走了一段。

直到远得连车子行驶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她才停下脚步,望着道路两边人行道上盛开的桃花,任由高度清晰的思绪放飞着出了会儿神。

陆山河的反应她不知道,但也能大概猜到一两分。

男人有的时候分不清楚欲念跟喜欢。

他对她,大概就是多年冷淡后突然靠近而起的一点儿兴致跟欲动。

只要他冷静下来想一想,应该会作出更正确的选择。

她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怎么跟陆凌解释。

那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少年,她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对陆凌来说,这是一件不管她怎么做选择都不能完全避开让他伤心的事儿,没有最优解。

在树影下站了一阵,宋悠怅然地叹了口气,敛下思绪,往学校走。

办公室其余三位老师刚在食堂吃了饭,见宋悠先回来了,都有些诧异。

门卫说是宋老师先生找她,大家都以为夫妻俩会在外面吃饭。

宋老师在学校从来不提家里人,三个老师在门口对视了一眼,此时都默契地没多问。

龚老师留意着宋悠的神色,走进来笑问道:“宋老师在外面还没吃饭吧?”

不等宋悠答话,又笑着转向小陈老师,“小陈老师跑得快,帮宋老师去食堂打一份去。”

私立学校,收费虽然贵,但配置也很好,食堂点餐并不比外面餐馆差,而且学校处在新区,附近餐饮店少,不好叫外卖,因此办公室的老师们都习惯在食堂吃饭。

龚老师料定宋悠还没吃饭,又见她神色有些疲惫,便主动安排上了。

“我马上去。”小陈老师也应得十分干脆,答应一声,笑呵呵地就往楼下走,连宋悠吃什么都没问。

宋老师早上来脸色就不大好看,这会儿看着也不大对,凭着他多年眼力判断,说不定跟家里人有关,他还是别多问了。

宋悠有些愣神地看着转身就跑得没了影的小陈老师,同龚老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底缓缓地多了丝暖流,原本被凉意压下的疲惫也逐渐涌上来,索性靠在办公桌前,懒懒地听龚老师跟岳老师聊天。

龚老师侄子寄来的杯子岳老师也很喜欢。

龚老师给岳老师挑的是只粉彩白釉杯,釉中彩的桃花园画得极有意境,岳老师爱不释手地捧着喝茶。

两人讨论了一阵,自然而然说起龚老师侄子瓷窑里最近推出的新品。

龚老师另想起一样东西,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宋悠跟岳老师看:“除了杯子,他们还推出了陶瓷人像,模样看着倒也有意思。”

照片里是个小娃娃瓷人,釉面光滑可鉴,五官形态呆萌稚嫩,笑得很是可爱。

龚老师解释,“这是我小侄子,别说,还挺神似。”

笑得天真无邪的小瓷人,让宋悠看得也觉得心情豁然轻松了几分,将手机递回给龚老师,笑问道:“龚老师能不能帮忙问问,这种能定制吗?”

她想给陆凌也定制一个。

“应该能,我问问。”龚老师分外和蔼地点头,拿了手机就给侄子打电话,三两句说了要求。

岳老师见状也跟着朝龚老师笑,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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