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开始依赖男人,不顾一切地要对男人好。
傻瓜爱上了男人,心甘情愿地让男人在他的身上驰骋。
傻瓜要出柜,要父母出钱给男人做生意。傻瓜的父母虽然感恩,却不肯把儿子交给一个男人。傻瓜偷了爸妈的钱跟男人私奔,到了这个城市,住进这个酒店,然後,到屋顶上看星星。
星星没看到,男人告诉傻瓜,你的死期到了。隐忍这麽久,终於到了算总账的时候。在屋顶的边缘,男人握住傻瓜的肩膀,要往下推。
傻瓜哭了:“爱不爱我?有没有一点点爱我?一点点?”
傻瓜执著於愚蠢的问题,对死,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男人突然下不了手了。做不到。杀了他,做不到。男人告诉傻瓜,那次打架,被误杀的无辜路人,就是他的爱人,已相爱六年的恋人。
傻瓜哭得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
也许,还有更残酷的惩罚吧?比死更残酷。这麽爱我吗?男人想,那麽,尝尝我曾经品尝过的痛苦吧。失去恋人的痛苦。
把傻瓜赶走後,男人跳下了高楼。失去恋人的痛苦,其实还不是痛到极致。痛到极致的是,他爱上了杀死他恋人的仇人。
亲爱的,我来了,请原谅我。傻瓜,独自痛苦去吧。其实也痛苦不了多久吧。你本来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啊。
却没有料到,傻瓜,也跳了下来。
从小到大就只想著自己的傻瓜,却也跳了下来。
男人觉得喉头一阵难受,想要呕吐,却吐不出来。又做错了。那天,如果自己跟他一起出去,就不会让他无端端地丧命。後来,如果不在医院里碰到傻瓜,就不会兴起复仇之心。那个傻瓜,如果稍微收敛一点,也不会让他的仇恨之心燃到极点。并没有想到傻瓜真的会爱上自己,毕竟,傻瓜并不是个同。可是,至少要傻瓜依赖他,把他当作最知心的人,那样,最後算总账的时候,傻瓜就会痛不欲生。
然後,自己却爱上了。爱上了,却不自知。就算自知,也不愿意停止报复。结果,却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傻瓜靠到他的身上:“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呢?开始的时候,你好残忍。我如果不听话,你就晾著我,在别墅,让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哭闹,你都不管,下雨把我淋得透湿,你也不管,饿了我一两天,你也不管,我总算是怕了你了,老实了,听话了,你才理我。什麽人都不在我身边,朋友都不来看我,连我爸妈都烦我。只有你,就算再残忍,始终都在我身边……你好坏,可是我只能依靠你。然後慢慢地好了起来,你也渐渐变得温柔……”
终於能够站起来了,身体终於有知觉了,傻瓜看著男人,乐不可支地自 慰。男人走进他,握住了他的命根儿。傻瓜眼睛湿润了,身体兴奋了,心里装满了这个人儿了。
所以在楼顶上男人要推他下去的时候,傻瓜忘了害怕,伤心和绝望充斥了他的心。这个男人,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男人的话很尖刻,很伤人,可是却放了他,把他赶走了。
因为什麽?还是有一点点爱吗?
傻瓜又混账起来,什麽也不顾地跳了下来,只为了问他那句话。
下面围观的人多了。远处,渐渐传来了铁链声。黑白无常飘飘忽忽地过来了。
傻瓜紧紧抱住男人:“他是好人吧?非常非常好的人?”
“是。”
“那,他会上天堂吧?”
“嗯。”
“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会下地狱。可是,你也不算是好人吧?你也会下地狱吧?”
看著渐渐飘近的黑白无常,男人低低地答道:“我也不算好人。”
“那,”傻瓜又哭又笑:“我们,会一起下地狱吧?会吧?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能够分在同一层地狱吗?”
男人抱紧了傻瓜:“也许吧。”
“那就行了。”傻瓜满脸眼泪满脸笑。
“嗯。”男人回答。
第9章 碰到你,搞死你 (短篇)
“殷德,明天你坐台。”院长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了这麽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擦……最讨厌院长说这句话。我收敛了笑容,对著满脸惴惴的病人压低了腔调说:“你,脱了裤子,上床。”
病人脸一红,又一白,乖乖地脱了裤子上了床。
我扶额,叹道:“拜托,趴下,please,屁股翘起来。”戴上医用手套,顺手拿了KY,呃,不,拿了甘油,走到床边。
门再次被推开。邓医生探头探脑地查看了一番,又缩回他的王八头。没几秒锺,又开门,这一次,全身进来了,嘿嘿地干笑:“殷主任,明天我可以不来不?”
我白了他一眼:“爱来不来。跟我说有个屁用,你跟院长说去。”
邓医生继续干笑:“这个……不是……不敢跟院长说不吗?你不是坐台吗?那个,跟你说就可以了吧。”
我从病人的菊花中抽出手指,一指大门:“去找院长助理,把名单拿过来。老子能够应付得了呢,你就不用来。应付不了呢……我擦……你知道该怎麽办。”
邓医生嘟嘟囔囔地走了出去。不情愿。当然不情愿了。这是个私家医院,民营的,规模不大,生意一般,员工们──医生、护士和後勤──却忙得要死。倒不是活多,是基本上没有什麽假期。这种忙,跟人家大医院忙不一样。人家忙,有收入,我们忙,只赚个盒饭钱。周末加班是常事,加班工资,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周只休星期天,还是轮休。明天就是星期天,也就是说,我们又得义务加班了。老子反正闲得慌,无所谓,其他的,别的不说,懒觉也没得睡了。
坐台,在我们医院,除了指手术主刀外,就是指在周日加班时做负责人。说了,我不烦加班,也不烦负责,只是坐台这个词,听上去!得慌。老子因为是医院中学历最高的人,所以妈的,基本上每次这样的加班,都是我坐台。所以老子在医院里有个外号,叫做头牌。
下班,护士长给我送来了盒饭,顺便把一叠名单和体检表撂我手上。我看了看体检的类别和项目,在本院职工名册上划了划,把名册交给护士长:“就这些人吧。这一次人不算多,护士要早点到。中午订盒饭。晚上我请客,吃饭K歌。”
护士长笑眯眯地问:“能够带家属不?”
我横了她一眼:“小孩可以带。大人不行……等等……可以带单身的形象不错的有正当职业的家属……多带些男人。你们这有老公的,也得想想那些没有老公的姐妹们。去吧。”
护士长扑哧一声笑了:“那个殷主任……要不要带些弯的来?你知道,姐妹们中有腐女的,呵呵,认识你的同类哦。”
我哈了一声,点头:“姐姐,你可是真的深知我心啊……”继而淫笑两声,搓搓手:“其实我觉得你老公菊花应该长得不错……”
护士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