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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逸闻(12)+番外

与此同时,张缘谛这些天过得十分舒坦,享桦闭门在屋也不找他,他一个人没事做便去找李凤天。李公子博学多才风度翩翩,两人结伴出游一路畅谈天下趣事,也十分快活。这天傍晚他回客栈,正要进屋时,隔壁伸出来一只长胳膊,一把将他拉进屋。

张缘谛绊绊磕磕的挣脱开享桦的钳制,拍拍袖子冷淡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享桦弯起嘴角眯起眼,笑容可掬地一指桌上的饭菜:“今夜月色不错,你我二人喝两杯吧。”

张缘谛皱眉道:“你别这么笑,有事就说事儿。”

享桦一指椅子:“先坐。”

张缘谛扫了一眼桌上,只见菜肴丰盛荤素适宜,还有一坛子酒,刚开的封,满屋子都是酒香。

“你别和我来这套。”张缘谛吸了吸口水,脚步不听使唤的来至桌前:“上次你就是用吃的欺骗了我,这回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享桦坐下后倒了杯酒给他:“十二年的花雕,尝尝。”

张缘谛接过来先闻了闻,心道确实是好酒,一翻杯子酒水尽数下了肚。他这个人没什么气性也没什么记性,通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心里一再提醒着自己不要再中享桦的计,但面对着一桌子好酒好菜以及享桦少见的好脸色,他心里飘飘忽忽莫名就生出一点快活。

两个人饭量都不小,一桌子菜看着挺多,但没一会儿就都见了底。酒足饭饱后,张缘谛看享桦也顺眼了许多。

“说吧,你向来不会白破费,到底有什么事?”

享桦嘴里含着一颗梅子,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他道:“你明天去一趟县衙,按照我这纸上写的去办。”

张缘谛看完了纸,不禁拧起眉头:“这……他们能照我说的做吗?”

享桦笑微微看着他:“凭你张天师的本领,这点事算难吗?”

张缘谛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我不像天师吗。”

“这事要是做成了,钱财之类的还用我说吗,你说个数,县官就拿给你了。”

张缘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吧。但是你有把握抓到那妖怪吗?”

享桦两手往袖子里一揣,笑眼中带了一点冷光:“你放心,这次绝不会再让它跑了。”

翌日,张缘谛昂首挺胸来到县衙门口,对门口的差人一挥手:“叫你们县太爷出来一趟。”

差人扶着棍子上下打量他,笑道:“这位道爷,看您眼熟啊,是不是前阵子被当成杀人犯逮进来的那位?”

张缘谛眼角一抽,稳定心神道:“本天师是来降妖捉怪的,误了大事倒霉的可是你们。”

差人知道最近县里闹了怪事,听罢这话不禁一吸凉气,没多犹豫就跑进去通知县令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县太爷带着师爷出来,见到张缘谛第一句话是:“这位道爷,好生眼熟……”

张缘谛用力一咳嗽,抬手打住他的话:“你们这里闹了妖怪知不知道?”

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点头道:“确实有两桩人命案有蹊跷。”

张缘谛闭起眼,掐指一算,点了点头:“此妖十分凶恶,且有独门本领,你们需听我安排方能制止它再作恶。”

县令赶紧上前一拱手:“还请道爷明示。”

张缘谛按照享桦教给他的那一套一说,县令听罢连忙吩咐手下人去做。于是从这日开始,城中每户都需上报家中停放棺木情况,有死人的尽快下葬,一律是黑漆棺材,四角四颗金漆大钉子,每颗都有拇指粗细。钉好后棺材盖上封上张天师亲手写的灵符。就算是路边饿死的乞丐也由官府安排下葬。几天后,城中一具死尸都没有了。

张缘谛跟享桦夸耀了自己的功劳,享桦满意的点点头,道:“今夜你我便出去将那东西擒获。”

张缘谛眨了眨眼:“我的任务不都做完了吗?你自己一个人去不行吗?”

享桦叹了口气:“你不去如何让百姓知道是你捉的妖?”

“这倒也是。不过先说好,这次你不能再拿我当诱饵。”

“放心,我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亏你还能说得出口……”

夜里三更将至,享桦和张缘谛再次来到城东。张缘谛很纳闷:“为何总来这里?”

“所有的妖魔都有一方栖息之地,此处阴气最重,三更一到鬼门关大开,妖魔鬼怪统统现行。据我观察,这次的妖怪似乎只能附在死尸上行动,到时它一出来找不到附体,法力最为薄弱,我们便可以将它斩杀。”

“原来如此。”张缘谛拍拍享桦的肩膀:“祝你好运。”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三更来临。天空中又飘来一团浓雾遮挡住月亮,前方一片洼地间忽然掀起一阵旋风直冲云霄。享桦抬头看去,只见那旋风在空中停留片刻,便急速朝城中飞去。

享桦眉头紧锁:“城中还有尸首?”

张缘谛扒着他的肩膀望去,也很疑惑:“下午官差回来禀报说一具也没有了啊,难道有刚死的?”

享桦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李桂的尸首下葬了吗?”

“这……他的那个案子报给了上面,似乎在等上司公文,下没下葬我就不知道了。”

“糟糕。”

此时此刻的县衙后宅,县令尚未睡下,最近的事情让他十分头疼。刚刚在小妾的服侍下喝了一碗安神汤药,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便站起身披上外衣出来活动。正在院子里思索心事时,忽听得后院传来一阵“悾悾”之声,乍一听如同有人用手叩击门板。县官十分纳闷,后院靠近刑房,十分荒芜,夜里除了有牢头守夜,一般没有别人走动。县令穿过月亮小门来至后院,刚走几步猛然间想起之前李桂一案定案后上报给知州,公文一直没批下来,装尸体的棺木就停放在此,这几天忙来忙去竟把这茬给忘了。念头一出,霎时吓出了县令一身冷汗,步子也不敢再迈了,赶紧向后撤退。

“悾悾”声还在接连不断的传来,随着最后一声大响,院子深处的阴影中忽地立起一桩大棺材。县令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只见棺材盖子已被掀掉,里面直挺挺迈出来一人,正是死去多日的李桂。

“李桂”僵直着身体走了过来,身体虽不灵便,但步子很大,两三步便来在县令近前。县太爷平日里养尊处优从不运动,此时吓得头也昏腿也软,空有一颗逃跑的心可惜脚不听使唤。“李桂”眼珠子凸涨,眼窝隐隐带着腐烂的痕迹,攸地伸出两只手掐住了县令的脖子。

县令急喘似地呼出了一声呻吟。就在这时,院墙外一道蓝光破空而至,正穿到“李桂”左肩膀上。“李桂”喉咙里急吼了一声,便歪身倒在了县令身上。与此同时,享桦踏着墙头飞身跳到院中,伸手拔出青莲剑。剑身面向自己,左手两指按在剑刃上念了个诀,接着轻轻一划,血水顺着剑刃流出。享桦将剑朝向空中一甩,只听“嘶啦”一声,空中立刻显出一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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