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案(出书版)(19)+番外
这两个武生舞枪的方式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武馆出身的霍文才哪里看不出啊——这两个对手的武生,隐晦地斗着,但却招招致命!
他看了看那两个武生。一个是少年武生,一个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武生。
他们之间的缠斗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小旦跑到屋子里,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过来。
“班主。”
“班主。”大家停下纷纷停下。
那班主走到那两个武生面前厉声说道:“闹什么!再闹就给我滚!”
院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霍文才看着这永明戏班弟子们脸上各异的表情,心道:有意思。
“都给我好好练,再给我在窝里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班主气呼呼地离开了。
戏班弟子又开始练起来。只是气氛变得极其压抑和沉闷。
霍文才看了一会便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这永明戏班果然有问题,他看到戏班里的人他们各自防备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耐人寻味。
午夜,他再次到太平路上,站在太平戏院门前,从戏院隐隐传来唱戏的声音。
“春光满眼万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见……”
驻足了一会之后,霍文才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把张绝给的戒指贴身放着。
一夜无梦,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次日醒来,霍文才拿着玉戒看了看,看不出这玉戒有啥出彩的地方。在他试着往手里戴的时候才发现了这玉戒的不同之处。站到窗口借着朝阳,他看到了玉戒里面刻着奇怪的符号。随即他用手指往里面摸了一圈,细微的凹凸质感,确实,刻了符。
这可是好东西啊。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印子还在,但没继续恶化下去。
“张绝,你到底是什么人……”
霍文才起床后出门到杂货店买了根红绳将玉戒串起戴在脖子上然后去西医院解绷带。
到了西医院,给他解绷带的年轻大夫脸上跟吞了苍蝇似的,霍文才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和这大夫没什么恩怨吧,怎么看到自己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大夫脸上僵硬着笑容:“恢复不错,我给你头上换药。过几日过来解绷带就行了。”
霍文才道:“不必了,你给我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敷。”晚上他还要去名荟饭店舞厅,脑袋上缠着个绷带这算什么事啊。
“啊,哦。那好,我给你拿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大夫急忙给他拿药去了。
这大夫对自己的表情当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夫给他拿好药之后将他送了出去。
拎着手中的药,霍文才到城隍庙马文瑞那去,马文瑞招呼着他:“来了。”
马文瑞的嗓子好上不少,没那么诡异的沙哑声了。他给霍文才打了碗酒酿圆子,霍文才接过问道:“这要是白天当差,你这摊子还怎么卖啊?”
“晚上到白鹅潭岸上卖,那里的水上集市很热闹。”马文瑞道。
那里离沙面岛很近。
沙面岛上的英法殖民者将沙面岛划为他们的地儿,不许华人上去。对于这个耻辱,广州城的百姓自然是恨得牙痒痒。不过听说前两年,沙面岛的殖民者算计到身为粤商的师弟陈随生头上,想夺取他的酒厂。于是师弟带广州城的粤商断了沙面岛上的供给,逼迫这些殖民者与还未解散的军政府和他们平等地坐在谈判桌上。
在当时,还是军政府军事部部长的魏宗出了不少力,最后沙面岛上的殖民者被迫低头。
这些高傲的公鸡也有低头的一天。
“等咱们换了班,我也去看看热闹。”
虽然现在还是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但广州城作为南方最大最古老的城,多少年来,它经历多少改朝换代和战争的洗礼依旧稳稳扎根在这片土地从未倒下。
“好。过几天咱们伤好了就回去继续当差。”马文瑞道。
这无脸正旦的事情,以后避着走就行了。
马文瑞的话让霍文才提起自己要查无脸正旦的案子。马文瑞惊呼:“兄弟你不要命啊!”
“我意已决。”霍文才道。
马文瑞苦笑:“你太认真了。既然要查,我陪你查。”
“谢谢文瑞,不愧是我好兄弟。”
谈了会,霍文才离开到太平路那去。
此时太平戏院里面有工人在忙碌重新修整里面的设施。
太平戏院的招待不在,他进了戏院。里面的工人以为他是戏院的护卫也没有说什么。
环顾了一圈,霍文才到戏台上然后便摸到戏院的后台去。在后台间里,是供给戏班的化妆间。里面的配给很足。他走到梳妆镜前,台面上有留下来的正旦和花旦用的珠花头饰。
霍文才抬眼看镜子,只见镜子里,自己背后挂着戏子衣服的架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他把手中的珠花掷出去,那人反射性地接住砸过来的珠花。于是,霍文才出手袭向对方,那人避开他的拳头扯住戏服往他一送,这戏服便缠住他的脸和视线。
对方便撒腿跑。
霍文才扯掉覆住自己身上的戏服追了上去。
看到对方的身影,看起来是个少年。这人对太平戏院似乎很熟悉,而且有功夫底子,但他的身手比对方更胜一筹。他开口道:“站住!”
对方跑得更加快了。
霍文才不想把在戏院里修整的工人吸引过来,所以没打算对面前的人硬来。眼看对方就要跃过墙头离开,他“蹬蹬蹬”地上墙借力抓住对方的脚将对方从墙上扯下来。那人被他抓住之后跌下墙头,在他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惊讶了一下——是永明戏班的那个少年武生!
在霍文才这么一个疏忽之间,少年两只手指往他双眼刺去,他放开少年大呼:“想弄瞎我,心思这么狠毒!”少年可不管他说什么,得到自由身之后又想跑。霍文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飞身拎住少年将他带着离开了太平戏院。
太平路上的红屋里,霍文才拎着少年到红屋跟白天当差的易钟和庄宴南借个地。庄宴南看着他手中的少年惊呼道:“这不是永明戏班的武生望乡么。”
“我和他有点事。”霍文才道。
“请便。”易钟和庄宴南笑着离开将红屋留给霍文才和那个叫作望乡的少年武生。
霍文才看着望乡,少年脸上极其愤怒,这愤怒之中带着一丝的怨恨。仿佛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霍文才无奈道:“别这么看着我。”
望乡抿嘴皱眉不语。
“你是永明戏班的武生,我喜欢你们戏班的戏。戏院遭了窃贼,你怎么在戏院里?该不会这太平戏院遭贼的事情和你有关吧。”霍文才张口便污蔑道。
可望乡还是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等了一会,看望乡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继续说道:“你们戏班那个叫作令君如的正旦唱的《游园惊梦》可真好。”说到这的时候,望乡眼睛闪了闪。但还是没开口。于是他开口唱到:“春光满眼万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见。玉燕双双绕翠轩,蝶儿飞舞乐绵绵,乐绵绵,万花争吐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