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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8)+番外

作者:司马拆迁 阅读记录

秦五左支右绌,仰面下倒就是个铁板桥,堪堪错过剑锋,也来了脾气,“姓裴的你个王八蛋——”

裴野嘲讽,“要打就打,啰嗦什么!”

秦五脸涨得通红,被他激怒,全力以赴,一时之间真动上手。

方天画戟长,不平剑轻灵,三十招内分不出高下,一百招仍胜负未分,到一百五十招,方天画戟锋利的侧刃在裴野颈边一挑,划出一道浅伤,也割断一小束鬓发。

那是容璋的声音,裴野立即收剑。

秦骁收招,方天画戟在地上一撞,震碎一块石板,“这回是你输!”

裴野抱臂,“你等等。”

秦骁急了,“等等等个屁!输了就是输了,你不会想赖账——”才迈出一步,话声截然而止,手忙脚乱提起裤子,脖子都涨红,怒目而视,“裴野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裴野无赖起来,“脸?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秦骁想骂,却骂无可骂,换了条腰带,叉起腰气得不行。他是小时候多病,为保命,被爹娘忍痛寄在庙里长大的,没半点大家公子的样子。

他气得直喘粗气,却忽然听见脚步声,不像是习武之人。转头去看裴野,就见裴野早就定定盯着来人的方向。

秦五郎也望过去,他不拘小节,看男人哪会用心。此时却不由得“啊”了一声,还没分辨出这个男人究竟哪里好看,却先不由自主觉得他好看。

容璋走上前,“秦五公子,久闻大名。”

秦骁竟如见长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容城主。”

“不必多礼。”容璋在那一小束落地的头发上看了看,客气道,“恕我另有安排,不能尽地主之谊。秦五公子既是来找裴野,想去哪里,想看什么,让裴野带你去。”

裴野提起剑,过去勾肩搭臂,“秦五公子,秦小五,我不对,我带你四处看看去?”

背着容璋向秦骁做口型,“陪我喝酒”。

秦骁够义气,嘴里说着,“啊,好,行。你带着我。”就被裴野拉走。

秦骁不知他身上有伤,豪气得很,叫喝酒哪有不陪的。

裴野躲着容璋,带秦骁上了屋顶。两人嫌酒杯不爽快,用碗来喝。

裴野先说,“你对我哥那么恭敬?”

秦骁左右看看,“我家老大专门跟我说过,你哥不是个省油的灯,叫我万一到了他面前,老实点。”

裴野笑出声来,喝下满满一碗酒。

秦骁只觉古怪,裴野今天转了性,酒到杯干,那么痛快。

又几碗下肚,裴野醉意上来,问,“你说我欠你,我欠你什么?”

秦骁狠灌一口酒,“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说你相个亲,弄那么大阵仗干什么?我爹我哥都动了心思,要给我也这么搞一回,免得好姑娘都被你们云中城弄去了!我可不是连夜逃出来!”

裴野大笑,“你可来晚了,看不到好戏,我哥已经不催我娶妻了。”

他枕着手臂,躺在檐上,想着方才拉秦小五从他哥面前过去时那一幕,喝下的酒都积在心头。

秦骁盘腿而坐,上下打量他,低声打听,“喂,那什么,你是怎么让你哥不催你的?”

裴野说,“哦,就是告诉我哥,我有心上人了。”

秦骁大惊,“那你哥不逼你娶她?”

裴野懒懒说,“我告诉他,我看上的是个男人。”

“啊?!”

一旦出口,就再抑制不住。秦骁的为人裴野清楚,绝不会对第三个人说,裴野第一次坦诚,“其实我的心上人是我哥。”

“啊?!”

“但是我哥以为是你。”

秦骁险些从屋顶上滚下去。

他惊魂未定,“不不不是,你哥怎么回事,你喜欢男人,我和你是朋友,也不就代表你那什么的是我!咱们两之间能有什么!”

裴野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我哥居然想不明白。”把酒碗一扔,跳下楼去。

留秦骁一个人在屋顶骂,“什么叫‘你都能’,你给我解释清楚!”

第10章

裴野半醉半醒,几个起落,落在庭院中。

还是白日,离他和秦五比划那一场不足一个时辰,院里碎石还在,那束落发……却不在了。

裴野站在院内,转了几圈,酒顿时醒了一大半,又像加倍醉了,一阵阵眩晕涌上头。

他不敢信自己的双眼,是真的?调转方向,直奔容璋的书房。

容璋不在书房,在待客的厅室与韦真人下棋。

真人鹤发朱颜,面带喜色,“城主今日似有些心烦意乱,倒给贫道几分胜算。”

容璋拈着白子,手指修长,捏了许久,落下一子,“承让,真人输我两目。”

韦真人先愣再笑,“容城主……”

却听门外轻敲,易珏恭谨道,“师父,弟子有事。”

韦真人主动道,“贫道昨日听说云中城山道的红枫好,正想前去一观。”

真人离去,易珏进门,道,“是裴公子。”

容璋道,“说。”

易珏偷看他脸色,“裴公子喝醉了,在师父房里躺着,说……师父拿了他东西。”

容璋走进自己的卧室,远远看见屏风后,床榻躺着人。

大半个身躯躺在床上,靴子搭在床外,酒气透过屏风传出。

容璋站住,“你身上有伤,不该喝酒。”

鼾声停住,裴野睁眼看他,“哥,我疼。”

他今天和秦骁动手,震裂了伤口。

此时却站起身,不待容璋说话,问,“哥,你为什么不娶妻?”

他像是醉了,又像无比清醒。那双眼睛里都是酒意,都是固执,还有什么在那之后燃烧,超出容璋的控制,甚至有意压制容璋。

他在自己面前从来刻意收敛锋芒,从没有这么乖张过。

容璋不避开他的目光,“你不是知道吗。”

裴野低笑,“你说怕天子忌惮,但是天子只不过是个龙椅上乳臭未干的小儿,你要真想娶谁,能找不到办法?”

容璋轻轻拨开这一问,“你把我看得太高。”

裴野走向他,“哥,你为什么藏我的东西?”

容璋镇定道,“你送我的每件东西,我都收着,怎么就是藏?”

裴野哂笑,眼里掩不住的光,一步步走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我送你的东西。哥,今天你为什么拿走我的头发?”

容璋不语。

裴野再走近,两人间不足半臂之距,近在咫尺,呼吸相闻,“为什么?”

他的瞳孔像两支利箭射向容璋,他长大了,与容璋一样高,不再是少年的面庞,是一张轮廓鲜明,英俊而桀骜的脸,矫健挺拔的身躯,容璋沉声,“让开。”

“我不让。”裴野只觉一阵狂喜,他猜中了,他一步一步向前,立在冰上,又立在火上,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却已经破釜沉舟,不要后路。

他的鼻梁差一点碰到容璋脸颊,手伸进容璋衣袖,取出他没来得及收起的一缕头发,“哥,你说,说你藏这个另有原因,说你不娶妻不是为我,说你心里没有我,我就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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