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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占鹊巢(33)+番外

这时,一名高个子女生慢慢踱过来,举起手机拍照,口中喃喃赞叹:“好美的画啊!”

乌善小拉着温寒稍稍后退,以免误入对方的镜头。女生朝他微笑点头,他也回以笑容。

女生走远后,他不禁频频侧目,悄声感叹:“我的天,她好高啊,可能是篮球运动员?”

仅仅用“高个子”来形容不够准确,应该是巨人般魁伟。她足有两米多,身材匀称,肩膀微宽。相比之下,挺拔的温寒都显得娇小可爱,而自己更是宛如小学生。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姑娘。”温寒也侧目张望。

今天乌善小心情好,于是午餐他请客。

他清楚温寒的食量,吃旋转小火锅都得消灭二斤肉的食肉动物,所以机智地选择了自助餐。温寒帅气的外形和狂野的食量,引得好几个服务员姐姐来偷看。

回程中,睡意袭来。乌善小双目失神,不倒翁似的强撑片刻,终于脑袋一歪,呢喃着睡去:“困死了,吃得太饱了……”

“吃饱了?来,我给你换药。”

山美端来一盆热水,拆开大野狼身上用作绷带的布条,清洁伤口。它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不时痛苦低哼,嘴角一片腥红,还挂着野兔的血。

“去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吗?”似乎想把注意力从痛楚中转移,它咕哝着问。

“今天没什么人经过,不但没有收获,还送出去点东西。”山美洗了洗手帕,随手帮它擦去嘴角的血,顺便擦了把脸,“我把那本书送给了一个穷书生,反正我看他也娶不起媳妇,躲在被窝里看看画也好,哈哈。”

“恐怕他今晚难以入眠了。”十郎侧躺在地,笑得肚皮发颤,扯痛了伤口,不禁低声咒骂。

清理了伤口的脓血,山美看着它那一身脏乱打绺的毛,摇摇头目露嫌弃。自己的洞府这么干净,这副流浪狗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他干脆又烧了些水,跪坐在它身边,细细地擦洗梳理,直到毛发全都恢复柔软蓬松。

山美还没见过它的人身是何模样,不过,它此刻的外表很英武。灰黑的体毛短密厚重,头颈处则长了一圈较长的鬣毛,威风凛凛,从肩胛延至胸口,尾端交汇处有一撮白毛。

山美想,等老子成仙了,就雇它当坐骑,多有面子。

“你让我想起了我娘。”它定定地看着他。

“哈?”

“我依稀记得,我在泥坑里打滚儿,然后它带我去溪边洗澡,耐心地舔净我的毛,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它陷入回忆,阴鸷的棕黄色狼眼流出柔情,“我出生时,在同辈里排行老十,又瘦又小,总是掉队。如今,大家都称我老祖宗。我没有当年齐天大圣那上天入地的本领,能让族群长生不老,我只希望生生不息。这,也是我的责任。”

“我就没这么重的担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山美嘻嘻一笑,十郎也微微眯起双眼。

这时,山风送来隐约的狼嚎。仿佛大山也有了伤心事,在低低地呜咽,叫人没来由的心生哀凉。

“你家人在找你。”

十郎缓缓起身,蜷起折断的前腿,用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洞口。它引颈长啸予以回应,声振林木,响遏行云。随后,嚎叫声便消失了。

“没事了,它们回去了。”它又拖着一身的伤痛躺回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山美也听不懂它们在交流什么,也许是:“老祖宗,你跑哪去啦?” “我很好,过一阵子就回家啦。”

重新给伤口敷上药粉,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铜制香炉,点燃里面的香片。这是他自制的熏香,将果皮、艾草、柏树籽等用黄酒泡了,晒干碾碎。再以蜂蜜调和,团一团分成小块晒干,就可以随时取用了。

烟雾袅袅,香云缭绕,他轻摇自制的团扇,不断将烟扇向十郎。后者连打喷嚏,低沉地问:“你干什么?”

“给你熏香,盖一盖你身上的野兽气息,还能驱蚊虫。”

“不要,拿走。”十郎就地一滚,远离香炉。

“哼,想呆在我的洞府养伤,就得按我的习惯来。”山美端起香炉,摇扇凑近,“男人身上有些香气,才招人喜欢,城里的人都会把衣物熏香。”

“我又不打算去勾搭谁,无须招人喜欢。”它没再躲闪,默然片刻,问:“你喜欢男人身上有香味?”

“对呀,这样显得清雅。不过不要太浓,淡淡的就好。”

不多时,大野狼的一身浓密毛发变得清香怡人。

作者有话说:

预告

山美:喂,你怎么喝我的洗澡水!

第34章 致富新道路

山美把脸埋进它颈间深深一嗅,满意地弯起嘴角,在它头顶揉了一把,又去挠它下颌:“这样就可爱多了,乖狗狗。”

“走开。”它拼命摇头,愤然低吼,喉间滚动着沉闷可怕的“呜噜”声。

山美白了它一眼,搬出自己的香柏木大浴桶,反复提水、烧水,折腾出一身汗。热水入桶,激起阵阵木香,再加冷水,最后撒入干花瓣和少许茶叶。

香气氤氲中,十郎发出略带讥诮的笑:“你活得比女妖怪还精致。”

“哼,要你管?”山美毫不避讳地宽衣解带,大红的喜服、肚兜簌簌而落,赤身迈入浴桶。整个人往热气腾腾的水里一浸,简直飘然若仙。

他发出舒爽的喟叹,哼起不知所谓的小曲儿。觉得热了,便将两条雪白的小腿交叠搭在边沿,闪着水珠的脚腕轻摇,粉白的脚趾微微翘起。

“听说,你老婆跟别的鸟儿跑了?”十郎揶揄道,像是故意扫他的兴,折他的面子。

“嗐,三百年前的旧事了。”他笑了笑,并不在意。

“怎么不再找一个?”

“有了慧根,就想得多。想得多,就遇不到合适的。”他惬意地撩着水,看向十郎,“前一阵子,我差点就和一只狐狸搭伙过日子。她看上了我的房子,却看不上我,觉得我不上进,身份也配不上她。你也知道,像蛇啊狐啊,天生就有灵性,修炼更顺利。”

十郎赞同:“是啊,有了慧根,就想得多。想得多,就走不远。”

“你要往哪走?”

“不知道,我一直觉得,浅山岭太小了,想出去看看。”它看向洞口,目露神往,“有一次,我向北走了很远,那里几乎是另一种节气了,山顶常年覆盖着积雪。但是,我感觉我的族群在呼唤我,每走一步,心里就更难过一点,于是我又回来了。又二次,我朝西南走,走得更远,但也很快就回来了。原来,这种感觉就叫牵挂。”

山美模棱两可地耸耸肩,对远行不感兴趣。虽然他是鸟,但他从没试过飞越五湖四海,千山万水。他觉得,在哪里都差不多,还是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打劫、做衣服这些实用的事上。

十郎问:“你变成鸟再洗澡多方便,一碗水也就够了,何必如此折腾。”

“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容易生病。”山美反驳道,“而且,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享受?这样泡澡可以升阳固脱,温灼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