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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来宜(出书版)(13)

看看警惕地看着他。

时鹿鹿又补了一句:“也许我有。”

吃吃道:“我们在给喝喝找药。”

“她有病?”时鹿鹿好奇地看着蹲在炉边专心煎药的小姑娘,只见她十岁左右年纪,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十分甜美可爱,委实看不出哪里有病。

“她现在是好的,但一旦病发,不是大喊大叫伤害自己,就是成天躺着不死不活饭也不吃……”吃吃说着,怜爱地摸了摸喝喝的头,叹道,“要我说就是名起得不好。你看多邪乎,走姐叫走走,没了一条腿;看姐叫看看,瞎了一只眼……”

看看反驳道:“没瞎,还能看见一点点!”

“喝喝,天天喝药;我,吃吃,尽吃亏了。”

时鹿鹿闻言笑出了酒窝。

“怎么?你们不满意这四个名字?想改名?”伴随着这句话,姬善从门外走进来。

“没有没有,非常满意。”吃吃立刻改口,“我就爱吃东西,我要吃尽天下美食!”

走走道:“大小姐,你去哪儿了?”

姬善还没回答,时鹿鹿已道:“青楼。”

姬善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吃吃好奇道:“真的?!”

“她身上有脂粉味和酒味,除了青楼想不出第二个地方。”时鹿鹿说着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在下的嗅觉比较灵。”

“太过分了,善姐!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去青楼见识见识,怎么不带我呀?”

姬善扔过来一个布袋,吃吃接住打开一看,是六份过所文书。“咱们的过所被烧了,找人弄了六张新的来。现在,统一口径:我们是璧国雱州人氏,听闻巫神很灵,结伴前往鹤城巫神殿请神,为喝喝、走走和这家伙祛病。”

“去鹤城?”看看有些担忧地道,“巫族在追杀他,我们还往她们跟前送?”

吃吃拍手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一招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并不,我就是要去找伏周。”

吃吃好奇道:“找她做什么?”

时鹿鹿眨了眨眼睛,道:“她想用我换伏周出手,为喝喝治病。”

“哎?”众人皆惊。

姬善睨着时鹿鹿道:“知道杨修怎么死的吗?”

“我错了,不过再多嘴问一句……伏周若是不肯呢?”

“那你就想办法,逼得她肯。”

时鹿鹿笑了笑,柔柔地应道:“好。”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吃吃,忍不住对看看道:“你哥没戏了。”

“什么?”

“这个人肯定喜欢上了善姐,而且比你哥还会来事,杀了自己给善姐助兴啊这是!”

看看翻了个白眼。

从客栈往西,车行半个时辰便正式进入了宜国。南岭多山,多林,多沼泽,官道两旁随处可见飞鸟游禽,偶尔还有几只梅花鹿,灵巧地跃过车厢,引起吃吃时不时地惊呼:

“啊!一只你!”

“啊,又一只你!”

“啊,好多你!你爹给你起名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它们!”

时鹿鹿笑道:“名字是家母起的。”

“那你爹呢?”

“他给起了另一个,我不喜欢。”时鹿鹿的目光闪了闪,笑容淡去。

“我爹起的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吃吃这个名字。”吃吃说着,把手里的瓜子分了一颗给他,“吃吗?”

时鹿鹿怔了一下,张嘴吃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不好吃?”

“这是什么?”

“瓜子。西瓜的籽加盐烘干,是燕那边的特产。你没吃过?”吃吃不禁大为怜爱,忙又塞了几颗到他嘴边,“宜如此方便,万物皆有卖。你是宜人,却一点见识都没有,不应该哦。”

“是,在下孤陋寡闻,今后一定多吃多看。”时鹿鹿便含笑又吃了几颗。

姬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如此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鹿鹿面色微变,额头流下汗来。

吃吃好奇道:“你怎么了?”

“我……”刚说一个字,时鹿鹿的胸膛一阵震动,咳出了一大口血。

吃吃慌了:“善姐!他怎么了?”

“他禁食多日,肠胃虚弱,无力消化硬物,反噬出血罢了。”

“啊?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你们相谈甚欢,不舍坏你雅兴呀。”

吃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附到看看耳边道:“完了完了!我怎么觉得善姐也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会儿是在吃醋?”

看看又翻了个白眼,将她推开几分。

这时喝喝煮好了一碗药,端上前喂给时鹿鹿,时鹿鹿总算缓过了一些,脸白如纸地盯着姬善道:“我能不能提一点要求?”

“哦?”

“你要拿我换药,总得让我活着。”

“放心,你死不了。”

“但若我能开心一点,也许能帮上你更多。”

“比如?”

“巫神殿的机关部署、相关甲历,在下略知一二。”

吃吃雀跃道:“对呀,善姐,正所谓知己知彼,咱们需要啊!”

姬善想了想,道:“你娘是何时叛出听神台的?”

吃吃一怔,道:“听神台?”

“巫神殿中,大司巫的住处名听神台。听神台的巫女与别处不同,普通巫女二十五岁可成婚,听神台的巫女却要终身守贞侍奉巫神。他娘若不是听神台的,怎会知道巫神殿最机密的事?她娘若是听神台的,就不该有他。”

吃吃感慨道:“难怪说是背叛被杀……”

时鹿鹿答道:“家母背叛巫族是二十七年前,然后逝于十五年前。”

“也就是说,你娘背叛了十二年,听神台才发觉此事,杀了她?”

“对。”

姬善的目光闪烁,又问:“巫族为何抓你?”

“我是玷污神的孽种,需用我的血洗清听神台的污垢。”时鹿鹿态度坦荡,有问必答,连回答这么不堪的问题时,都神色自若,没有丝毫遮掩。

吃吃却看得有些难过,忍不住道:“善姐,能别再揭疮疤了吗?他的私事跟咱们也没关系呀,问点别的吧。”

姬善换了话题:“你见过伏周吗?”

“见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鹿鹿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她精通巫蛊,擅舞、乐、医和机关术,鲜少说话,话即神谕。没有任何特殊喜好,也不同任何人亲近,常年坐在听神台上发呆,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说了等于没说。”姬善冷哼道,“她几岁?”

时鹿鹿抬眼道:“比你大一两岁吧。”

他的眼睛缱绻热情,被如此专注地注视着,就像是被爱慕着一般。姬善忍不住皱眉。

吃吃好奇道:“她美吗?”

“还行。”

吃吃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道:“还行是什么意思呀?这么说吧,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时鹿鹿轻笑出声:“你好看。”

“真的?你不是当我面故意说好听的吧?”

“伏周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怎比姑娘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