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归归的成绩仍有可怕的统治力,老贺估计也会选盛淅作为理科代表。
他写演讲稿时,思归就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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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归坐在台下看着盛淅,聚光灯下,盛大少爷和文科班那姑娘站在一起。
他眉目温和潇洒,西装笔挺,演讲都是完全脱稿——或许老贺选他上场还有他穿西装好看的原因?话说回来,学校里有西装的人也不多……
归归发着呆看向舞台,接着隐约察觉那文科班的女孩子甚至有点不敢看他。
“……”
余思归拽拽旁边刘佳宁的校服,道:“宁仔。”
刘佳宁:“?”
“……我突然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儿,”归归朝台上示意了下:“他——怎么三年下来都没情况?”
刘佳宁一怔。
归归把脑袋靠在刘佳宁的肩上,小声道:“……你看,他明明条件很好的呀。”
长得帅,学习好,待人友善,运动八项全能。这几年文弱的十班的运动会奖牌全靠他支撑着,不至于太难看。
而他本人是非常闪耀的。
“以前九班的一个同学说他看上去太贵气了,”思归奇怪地说:“……让人很有距离感。”
刘佳宁不置可否:“这倒是挺真实的。”
“但不对劲,”归归小声道,“就算再有距离感,也应该有人喜欢他的。毕竟人摆在这,傻乎乎的小妹妹偷偷暗恋他也很有可能……”
刘佳宁:“……”
宁仔犹豫了许久:“其实我高一的时候一度以为……”
“一度以为?”思归一愣。
刘佳宁说:“我曾经以为他是喜欢你的。”
“……”
余思归眼睫轻轻地敛了起来。
“你俩……掰了之前,整个班上这么多人,他对你最好。无论是对他哥们儿还是对其他人,在他那儿,余思归你的待遇和其他所有人是不一样的。”宁仔迷惑地说,“……但……但又过了这么久……再也没任何进展……”
刘佳宁显然没见过这号人,奇怪道:“其他人喜欢三四天就会恨不得在一起,闪电恋爱,谈他妈一个月就分手,多的人半年能换三四个女朋友;但那少爷没有半点儿表示,对外也没有,对你也没有——你俩同桌都两年多了。”
“「喜欢」,真的能忍这么久吗?”刘佳宁问。
余思归自嘲道:“我像会知道的吗?”
刘佳宁说:“……”
“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归归说。
然后她莞尔道:“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过了很久,宁仔心酸道:“也是。”
两个人坐在看台上,思归呆呆看着远处的盛淅,他在聚光灯下耀眼无匹。思归心里知道要走了,控制不住,总想多看两眼。
日后前路迢迢,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相逢。
就算相逢,也不再是少年时。
“结束之后……你直接走吗?”刘佳宁问。
余思归看了下脚边鼓鼓囊囊的书包:“是的吧。”
刘佳宁:“你教室里的东西……”
“我回头再来拿。”余思归说,“反正我家这么近,抽天晚上偷偷来一趟,就搬走了。”
刘佳宁:“……”
“你他妈真狠啊,”刘佳宁感慨,“到走了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余思归笑起来:“因为我不重要呀。”
“……”
刘佳宁:“你……”
“……我只告诉了认为我重要的人。”思归说。
“我是他的竞争对手,”思归娓娓道,“是个脾气很大、吸引了老师注意力的刺儿头,或许也是个好同学好同桌……但像我这样的人他在以后的岁月里还会遇到很多。我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存在。”
“尽管我挣扎过,”
思归看着台上的盛淅,轻声道说:
“但我仍然是路人甲。”
刘佳宁那一刻,心都要碎了。
这一生她听了许多次思归的真心话,可是竟然没有一次,能比此刻更难过。
“所以路人甲走了就走了吧。”思归浅淡地笑道:“我猜大多数人根本发现不了我今天没来……过客在此处停泊一夜,可是天明了,就要踏上旅途的。”
刘佳宁急切道:“我……”
“我没有说你。”思归笑眯眯地道,“你是我到七老八十了还要见到的朋友。”
她说完,刘佳宁哭了。
朋友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道:“好。”
思归轻声说:“对他们来说「我」不重要。可对我自己来说,「我」是一切。”
余思归似乎被台上的金童玉女短暂吸引了目光,清澈眼眸盯着两人中的盛淅,望了他许久,然后笑了起来。
余思归发脾气时都是个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亲亲的小美人,笑起来时更是相当可爱。
“我对他们来说,是过客。”
她笑道。
“——但我是自己的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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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礼散场时,体育馆里闹哄哄一片,拖凳子声不绝于耳。
两个主持人已经走了,舞台上空无一人,几个校工出来,到台上拖地。
思归婉拒了刘佳宁陪她的提议,独自背着书包,临走和几个打招呼的同学都挺正经地说了再见。
——薛儒也是其中之一。
他每次看见思归都似乎有点脸红,散场时见思归背着书包,就殷勤地上前问她去哪,要不要帮忙,还要代为收走思归的折叠椅。
余思归心里嘀咕我明明有手有脚的……薛儒怎么老把我当残疾人,然后自己将椅子收了。
她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园子里紫藤开得一如往日,一阵海风刮过。
思归忽然看见前头一个高大熟识的身影正走着。
晚春藤萝下,盛少爷仍穿着笔挺礼服,一头浓密短发,英俊且有种难言的贵气,正和文科班考第一的女孩子交谈。
演讲时那女生一开始分明都不太敢看他,回教学楼时却已经能和他好好说话。两个人在聊他们对各大专业的选择。
“……”
余思归心底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在这里遇见盛淅,像命运似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归归想。三年高中,除了宁仔,就属他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印记最深啦。
所以他至少配拥有一个再见。
于是余思归下定决心,在他身后喊道:“盛淅!”
盛少爷顿了一顿,回头看过来,旁边的女孩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余思归背着书包,鼓起勇气,刚要对他道别,但下一秒盛淅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秒钟,又落在她背在肩上的书包上,冷淡地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