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阿田和那男生是兄弟,孪生兄弟。
自小分开,等在了一起后,突然被告知对方和自己手足血亲。
听说他俩的事儿在读大学时曝了光,特惨。
我隐隐想起阿田在树下,似乎对那男生说了一句“你别躲我,求你了别再躲我,只要你不躲我我把这两条腿废了送你。”
事实证明,咒是不能胡发的,之后我再看见他俩时,真有一个断了腿。
不是阿田,而是他哥。
那时我二十七岁,离被下放去冼河镇已经十一年,那天是我十一年中第三次带着石头回上海。
我俩坐在车里等绿灯亮,突然被路边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我诧异的细看过去,真的是阿田,推着轮椅,上边坐着他哥,很瘦,两条裤管空空的大半截。
推到台阶口,阿田前移半步,一个弯腰抱起了轮椅上的男人,胳膊抓的紧紧的,两人都没吭声,被抱起来的人伸手环住了阿田的脖子,牵连着牵连,身体羁绊。
我呆呆的无法言语,石头就在身边,一转眼看见他奇大的脑袋,他催着说块啊,绿灯了,你干吗呢?
我深吸气,发动引擎,后照镜里渐渐看不到那两人了,突然心底冒出一句话,兄弟手足,连手断足。
第4章
扯远了。
总之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阿田,和那个树下的激烈场景
我眼珠一轮,邪气淫气汩汩的外冒,如果只要找个伺候自己的人,也不用太费事儿吧……
石头,我叫他,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打工?
知道,他停止了帮我拉裤子的动作,大大的脑袋怵在我下巴那儿,去你们大城市给人洗头,用来挣钱。
……我默默地划了个十字,多实诚一娃儿……,那只是打工的一种,挣钱的办法可多了去了,只要你给我办个事儿,我也能付你钱。
……你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你能有钱?
嘿,小子你可活该招白眼,我不但有钱,还多的能吓死你,瞧见我头发上这带色的闪儿么?八百多块呢!人民币,八百块钱人民币你瞅过吗你。
……那,外国人的头发都是用钱变出颜色的么?你别蒙我了。
……土包子,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总之你肯不肯吧?你给我办事,我付你报酬,要是你能干的好,让老子高兴了,我给你的钱指不定轮上你好几年的学费。
真、真、真的!!???石头耳朵都兴奋红了。老爷~~老爷~~他兴奋的扑着往我身上盖被子,你说吧你说吧,你让我干什么?
我冷笑,就知道钱能砸死他,知道什么是打手枪么?
他茫然的摇摇头,大脸惭愧的灰了一下,然后讨好的不住替我整被子。
扑来扑去,每个被窝角都盖仔细,他已经觉得手上摸着人民币,我俯低头打量他,真他妈硕大一颗肉头,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他傻乎乎冲我一眯花。黑乎乎一脸泥土渣。
“丑东西。”我实在忍不住,嫌弃的瘪瘪嘴。
丑东西看着我,有点难过的神情,然后喃喃,“我是长得没你们城里人好看,那,那我一定温柔。”
天晓得,这话对早熟的人渣来说,就是春药,即便事隔多年,我都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心里抽搐般的蠢蠢欲动,鬼使神差捂住他的双眼,我仔细打量,石头的嘴很宽,角边边有点上抿,好吧,客观来说,这张嘴算漂亮。
我立马就热了。想想着被这张嘴吞吐舔吮的感觉。操--。老子来这乡下地方,总得找个春天。
要不是小妍那嫩丫头死活不肯为我口交,我也找不到禽兽行为的借口。
当然,捕羊我得先摘青草。石头怎么看都有几根自尊的硬骨头。
“那,为了挣钱,你肯伺候我,当我佣人了?”我一脸慈祥。
果然那小孩迟疑了一下,“我……肯干活,但你不要真正把我当佣人,好不?我心里不舒服。”
我笑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啥都肯干?”
他有些警惕了,歪着大头看我,我又笑笑,“比如,给我洗脚。”
弟弟,小弟弟,我骗你了,就像你妈骗你说“儿子,你是你爸吃了西瓜后,瓜籽放进我肚子,就有了你。”
果不其然,西瓜郎倔强地跳起来,“吼————我不,这是佣人才干的活,我给家里种地,我自己挣学费。”
我大笑,拍拍他的脸,“逗你呢,真的,哄你玩儿呢,我还没想到让你帮啥忙。”说着,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两排巧克力,进口的,临行前小妍硬塞给我。
石头眼都直了,“我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巧克力。”
我掰下一小块,塞进他嘴里,他直愣愣地吃着,眼睛睁老大,就快掉出眼泪来。
“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好吃么?应该好吃的,可贵了……”我轻描淡写的报了个数字,石头听了后抽口冷气,猛然抬头看我,眼睛闪闪发光,亲近之意必露,我突然觉得他挺像一头小狗,你对他好,他就卖力摇晃尾巴,一点不闪避,“没人舍得给我吃这么好的东西!!你对我这么好。”
我把剩下的全放在他口袋,一笑,鲜花绽放,再一笑,阴谋暗生。我假惺惺地说,“你老实,我喜欢得很,所以对你好。”
还会更好,好到你一旦你离开我,就想死掉。
是,我要把他豢养着,直到心甘情愿伺候我,这真有趣,不是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本以为会辗转反侧,却意外的,想着怎么把那颗最受师长们喜爱的乖石头拐上邪道,向往着那张纯朴泥土脸上布满因跨越道德界线而恐慌不安的神情,想着,那样想着,我兴奋难安,全身血液倒流呼啸,好戏快要拉开帷幕,我一激动就……困了。
闻着木板上的霉味,我睡着之前还想,被放逐于逆境的少年人,即便坚强如我,也还是很容易就变态了。
第5章
日子一旦有了盼头,到哪儿都能过。没盼头就自己找,活着图个痛快。
有钱买不到披萨的时候,大饼也格外美味。
这话我原本不信,站在泥土灰尘满天飞的冼河镇,几乎飞出我辛酸的眼泪,石头扔给我一双破布鞋,他说,你脚上那什么呀看着就很厚,旁边怎么还有塑料扣啊,你热不热哥哥?
“那是气垫……老贵的……”这些天,我最常说的话就是“很贵,老贵的,你知道这多贵么?你猜猜这得多少钱?”
我即便再庸俗,也萌发出知耻的意识。
更何况,我也实在不舍得穿着几千块钱的a3和这伙乡下孩子钻在草窝摸鸡蛋,蹲在河沟挖泥鳅,穿过一排一排的田,拔几根甘蔗,酣畅淋漓地果汁滑过嘴角,嘴角含笑,我笑了么?
人至贱则无敌,因存着心豢养石头,我这阵儿估摸控制不住面皮上绿光阴阴,也就是那傻小孩辨识不清,黑乎乎大脸一忽儿笑开,“财主哥,你看你气色越来越好,多红润,你们城里人就是不肯晒太阳,其实老舒服老痛快了,财主哥,你比两星期前,刚来那会儿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