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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糖(142)

应该是一盒巧克力,隔着包装纸都能闻到一股香气。

包装纸拆开,季童手指一顿。

居然是一盒黑巧。

季童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浑身发抖。

季唯民错愕:“怎么……”

季童尖声对着他质问:“你又把姐姐说的话忘记了么?!”

季唯民一愣。

季童已经很久很久没提起过沈含烟了。

季唯民本来还以为,他没能和沈含烟结婚,季童会难过很久,毕竟她最喜欢沈含烟,但看起来,小孩子忘性就是大。

季童上学,画画,拍照,甚至还认识了一个和沈含烟差不多大的姐姐,好像叫莫春丽还是什么的。

沈含烟好像就这样淡出了季童的生活。

只是现在,季童为什么气的发抖?

他突然想起,沈含烟告诉过他,季童最喜欢的是牛奶味食物,并让他好好记住的。

他记得过一阵,现在又忘了。

而季童因为他忘了沈含烟的话,没买牛奶巧克力却买了黑巧,气得浑身发抖?

他刚要说话,季童就甩下巧克力礼盒,自顾自蹬蹬蹬的跑上楼了。

季唯民跟上三楼,敲了敲书房的门:“季童。”

他早已发现,有些季童不得不回家的时候,她只愿意待在书房。

书房里面没反应,可打开的灯显示季童就在这里。

季唯民又敲了敲门:“季童,是我的错,我重新给你买盒牛奶巧克力好吗?”

过了很久,季童的声音才蔫蔫的传来,听上去垂头丧气的:“不用了。”

“我现在大了,也该学会吃黑巧了。”

******

时间一翻过一月,就意味着莫春丽和季童很快要出发了。

两人的大学在英国同一个城市,倒不愁没有伴。但经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远离故土,这事难免还是让人心生感慨。

莫春丽问季童:“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么?”

季童点点头。

莫春丽又笑着问:“在国内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季童笑着答:“把喜欢吃的店通通再吃一遍吧。”

莫春丽:“我陪你?”

季童摇摇头:“我自己。”

出国倒数前三天,季童独自坐在一家汉堡店里,这家汉堡店很奇葩,居然有草莓口味的汉堡,连面包胚都是粉红色的,据说卖的奇差,但老板出于私心就是不下架。

其实就连季童这么喜欢甜食的人,都觉得那款草莓汉堡实在是过甜了,所以她来吃过一次之后,再没来吃过第二次。

可是今天,她坐在汉堡店里,捏着那个粉红色的汉堡,不断告诉自己:我是来吃汉堡的。

店里透明的落地玻璃外,不停有学术气息很浓的大学生们,成群结队的走过。

季童看一会儿,咬着汉堡低下头,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看。

今天这边有这么多精英大学生是因为,旁边的会馆里,在举办一场演讲活动,三位主讲人,都是国内研究生里的佼佼者,受邀在此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所有学霸都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所以这场演讲被炒的特别热,可以说是一票难求。

季童对着窗外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等到入场时间过了、店外已经没什么大学生走动了,季童站起来买了单,走出店外。

会场外这时已变得空荡荡了,三位主讲人巨大的易拉宝海报,还在场馆门口摆着。

今天依然下着雪,雪花飘在海报黑色的背景上,又飘到那张清冷而隽秀的脸上。

旁边简简单单写着——主讲人:B大化学系研一:沈含烟。

其实对季童来说,这行字还可以再简单一点——只要“沈含烟”三个字,就够了。

第64章

当纷飞的雪花在那张清冷的脸上越沾越多的时候,季童忍不住伸手去拂。

明明触到的只是一张冰冷海报而已,为什么她的指尖一阵滚烫。

也许那滚烫来自她的眼眶,她要拼命忍耐才能勉强压抑。

沈含烟,我很想你。

季童死死咬着下唇,把沈含烟海报上的雪花一点一点拂掉。

“喂!”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那边的小姑娘!海报不能随便摸!我们还要回收的!”

一个戴红袖章的大爷冲了过来,现在是场馆的看门人。

他这么突然一喝止,季童吓了一跳,一扭头看着大爷,眼睛都是红红的。

大爷反而被她吓了一跳:“嗨,我就是说不能摸海报,你也不至于哭啊……”

季童吸吸鼻子:“大爷,我迟到了,现在还能进场么?”

大爷:“不能不能,迟到了就不能进了。”

季童:“可是我有票,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很想听这个演讲,想了很久了。”

她双眼红红的看着大爷,因为天气冷,小巧的鼻尖也冻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大爷自己家里也有小孙女,被她这样看的心都软了:“唉,好吧,既然你有票……”

季童已经吸着鼻子笑着在双肩包里翻票了,往大爷手里一塞,拔腿就往场馆里面跑。

大爷:“你跑那么急干什么?别摔了!”

他低头一看:“你给我的这不是一张白纸吗?!”

他想去追,然而那个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已经拼命的挥动着双臂跑远了,拼尽全身力气推动场馆那扇厚重的门,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大爷喃喃自语:“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看啊。”

放过她算了。

******

其实季童哪里有票呢。

她连沈含烟的名字都不敢想,更没有见沈含烟的勇气。

直到莫春丽问她:“在国内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她发现她内心真正想做的事只有一件——跟沈含烟告别。

迫切想要与沈含烟告别的愿望,和不能见沈含烟的痛苦,在季童心里无限拉扯。

就在她犹豫期间,沈含烟那场演讲的票早已抢光了。

其实大家都是冲着沈含烟去的,像沈含烟这种有颜有才有技术的高岭之花,无论自己如何低调,早已不知圈了多少粉。

季童甚至觉得说她是现在国内最火的大学生都不为过。

那样的沈含烟曾一度属于她,然而在往后更漫长的人生里,却已永久的不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里,季童心里就下起茫茫的大雪,雪片刀子一样割在心上最嫩的那块肉,让她丧失了所有见沈含烟的勇气。

直到今天,她默默打车来了场馆附近,还钻进那家难吃得要死的汉堡店里,骗自己说:我是来吃汉堡的。

直到现在,她终于钻进了演讲厅,突然暖烘烘的暖气,跟刚才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出了一脊背的汗。

原来第一个演讲的人,就是沈含烟啊。

全场座无虚席,季童默默站在最后。

所有的灯光都打在沈含烟身上,她是一个藏在黑暗里的影子。

沈含烟变了。

季童心里再次清晰的涌现出了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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