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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糖(71)

“累?”沈含烟怔了一下。

沈含烟自己太过理性,好像直接跨过胡闹的青春融入了成熟的河,跟季童相处,是沈含烟第一次真正意义跟青春期的女孩深度接触,的确激起了她很多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累”,这个被骆嘉远突然提出的字,好像从来没有过。

她摇摇头:“我不觉得累。”

骆嘉远温和的笑笑:“那就好。”

******

骆嘉远走了以后,沈含烟背着包上楼。

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开,只有走廊尽头小兔子的卧室,一点点灯光漏出来,根本照不透这黑暗。

沈含烟本打算直接进书房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那唯一亮灯的卧室走去。

敲了敲门:“季童。”

季童本来在椅子上气闷闷的坐着,这会儿站起来,把拖鞋拎在手里,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的走到门边,背抵在墙上。

沈含烟在门外笑了笑。

小兔子不好好学物理一定不知道,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就算一点声音都没有,也能看到她的影子透出来。

她又敲了敲门:“你喝奶了么?”

季童心想:喝个屁。

她抵在门上,沈含烟一敲门在她心里似有回响。

沈含烟又低声问:“你要喝奶么?”

季童又在心里说:喝个屁。

为什么沈含烟总在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比如她为什么穿着拖鞋跑出房子。

比如她有没有喝奶。

可沈含烟该关注什么更重要的事呢?季童自己也说不清。

难道沈含烟该对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又让骆嘉远送回家么?

如果沈含烟真对她解释的话,那两人的关系成什么了?

季童被心里这个想法吓了一吓,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心里随之而来的一阵满足——

如果沈含烟要对她解释骆嘉远的事,这会带给她安慰和满足。

但沈含烟怎么可能。

沈含烟在卧室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不喝的话,那我走了。”

季童猛一下子拉开门,攥住沈含烟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来:“你敢。”

******

沈含烟没想到季童会突然把她拉进房。

房门在她身后闭阖,一片黑暗被隔绝在外,可室内也并非明晃晃的灯,只有季童床头的一盏台灯,在暗夜里发出暧昧的昏黄。

一切都是混沌不清的,像白昼像暗夜过度的那种天色。

季童又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遍:“你敢。”

手里还攥着沈含烟的手腕。

沈含烟的手轻轻一挣,季童的手就松开来垂下去了,没有再缠。

沈含烟问:“你在干嘛?”

季童很直白的说:“等你。”

沈含烟:“等我干嘛?”

季童眨眨眼:“我需要一个模特。”

沈含烟:“嗯?”

“你知道我想考B服嘛。”季童解释:“到时候专业考,现场会有一个模特,考生临场发挥给模特设计衣服。”

沈含烟:“嗯。”

很合理的流程。

季童:“据说B服的老师,看的其实不是服装设计好坏,而是通过考生的设计,看这个考生对人体结构把握住了多少,那才是未来能不能设计好衣服的关键。”

沈含烟:“嗯。”

“所以,我需要一个模特。”季童慢吞吞的说:“不穿衣服那种。”

一瞬间季童床头的台灯闪了闪,莫名的一阵电压不稳。

沈含烟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季童,她总是这样,叫人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季童也看着沈含烟。

她其实有点紧张,就往沈含烟的瞳孔深处看。沈含烟寒星一样的黑眸,瞳仁其实是深棕色,被台灯点亮,映着小小一个她。

沈含烟说:“好吧。”

“什么?”季童吃了一惊。

其实她已经想好无数说辞,比如沈含烟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找个专业模特”,她就说“因为我跟你比较熟,不紧张才能看得比较透彻”。

沈含烟如果问“你只跟我比较熟吗”,她就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对啊你知道我没朋友的嘛”。

可沈含烟直接说:“好吧。”

然后直接转身出去了。

季童慌得叫了一声:“喂沈含烟。”

沈含烟淡淡转头。

季童:“你去哪啊?”

“怎么?”沈含烟说:“你应该不是今晚需要模特吧?”

季童:“那倒不是。”

沈含烟点点头:“我去书房了,牛奶给你热好了放厨房,自己下去喝。”

******

季童靠在门边,有些猥琐的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直到沈含烟下楼热奶、又上楼、最后进了书房关上门,她才悄悄钻出自己房间。

沈含烟这猛然一答应,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含烟了。

溜到厨房,沈含烟给她热好的那杯奶就放在餐桌上,在冬夜里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她走过去喝一口,暖暖的。

季童喜欢喝奶,舔一圈嘴角的奶液,一滴都不想放过。

她在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沈含烟提出这个要求呢?

第38章

其实之前沈含烟问季童在干嘛的时候,季童也想问沈含烟一句“你又在干嘛?”

只是她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沈含烟和骆嘉远在一起还能干嘛。

那显然是她并不想知道的答案。

在自然界中,兔子一向被视作软弱的动物,季童在面对她不怎么在意的人和事时,也习惯了步步退让,只是她惊讶的发现,原来她是有胜负欲的。

至少在面对沈含烟的时候她有。

矮矮的她和高高的骆嘉远。十八岁的她和二十五岁的骆嘉远。身为同性的她和身为异性的骆嘉远。

她怎样才能胜过骆嘉远。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晚上看过的电影片段,两具女性的胴体纠缠在一起,嘴咬着嘴,舌勾着舌,两人之间再不留一丝缝隙。

那是一种无法逾越的亲密。

无论骆嘉远是如何与沈含烟并肩,无论他俩在世俗眼光中如何相配,季童满脑子都在想,她其实有途径,与沈含烟达成一种无法逾越的亲密,就像电影里那样。

但她不敢。

她也知道沈含烟一定会拒绝。

那么,至少让她和沈含烟赤身相对。

让她的眼和沈含烟之间,再不留一丝缝隙。

******

此时书房。

沈含烟看着书转着笔,只是今晚手感不好,每转几圈,笔就从指间“啪嗒”一声掉到书上。

一定是实验太累的缘故。

在冷静下来以后,她也和季童一样在反思:她为什么会答应呢?

如果她今天没去医院的话,她可能不会答应。

季童给沈含烟看过自己的画夹,里面有好些季童小时候的画作,沈含烟不怎么懂画,却也能看出这孩子挺有天赋。

那些画纸在岁月洗礼中变黄,但到底好好保存了下来。

今天医院里的遭遇,让理性如沈含烟,也忍不住慨叹一句生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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