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看了一眼颇有些隔岸观火意味的慕少艾，只觉得心里好笑，他对谈无欲的心思并没有想瞒着什么人，龙宿也好、药师也好甚至连翠山行并自己的几个师弟师妹也未曾瞒着，若说这里还有人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里头那个心情非常不好的谈无欲。但苍现在不准备说，可能以后也不准备说。

若是可以他现在倒只希望里面的人能平平安安，除此以外其他的他暂时什么都不想。他抬起头看着天波浩渺旁那拨浪滔天的江水，心思也如潮水一般欺负。

第5章 原点5

接下来的几日，谈无欲倒也逐渐精神了起来，虽还不能下床，但也能靠在床边翻翻书，偶尔也能和苍、慕少艾聊几句。

当然当月才子第一次看到复活了的药师的时候，不可谓不惊讶，“慕少艾？！”

“呼呼，谈无欲，没有想到吧，真是久见了。”一身鹅黄色的药师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你这惊愕万分的样子可真是少见。”

“药师安然无恙真是天下之福，”谈无欲虽然好奇为什么药师慕少艾会被儒门龙首所救，但却最终不再问下去，他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颇有些迟钝，但对于别人的事情却异常敏感，他直觉认为在药师和龙首之间仿佛有些什么，却又说不清楚。谈无欲为人素来严谨，没有切实把握他也不敢多问，于是这话一出之后接下来竟没其他的话可说的了。

慕少艾拿着烟管笑眯眯的坐在他身边，眼睛瞟向窗外，只看到弦首那三层梳妆台脑袋在窗外晃了一下，心里只觉得好笑，分毫不提六弦之首的救助之情，反而开始说起了素还真：“你那师兄伤的很重。”

谈无欲的手哆嗦了一下，对于素还真他始终很难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师兄、同梯、对手……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让他最后觉得无法给自己和素还真一个真实而又简单的评价，他犹豫了很久，这才抬起头问道，“他如何？”

“听说是疯了，但是我又不好出去见人，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他人在定禅天，只是疯疯癫癫见人就打。”

慕少艾这话一出，谈无欲的脸色越发差了，他虽然强撑着笑了笑：“既然在定禅天那想必是无碍的，”只他虽然这样说，却依旧转过了头不愿意去认真想他那个师兄到底如何了，况且自己比他也好不了哪里去，“药师，那我的……”

“啊呀，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算起来你能忍这么多天再问，倒也是你的耐心好起来了，只是谈无欲，我并不想说什么假话骗你，所以你也应该清楚你的情况，不是吗？”慕少艾这话一说，就看到那个月才子紧紧的抓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那就是说……好不了了？”

“你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事情徐而图之吧，”慕少艾站了起来却看到谈无欲也想起身，忙一把抓住他，“才刚和你说过要自己小心，现在就这么逞强，你可对得起六弦之首的救命之恩，他这几日日日夜夜几乎未曾合眼，哪怕你不为了自己也好歹考虑考虑照顾你之人的心情？”

这话说的很对，也因为这个绝了谈无欲想离开天波浩渺的心思。

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的病逝起起伏伏始终不能痊愈，让他相当烦躁，且自从那日他苏醒过来发现这里并不是天波浩渺的客房，而是苍的卧室之后，便越发觉得不安起来，他屡次提出要换个房间，却一次次的被苍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你现在身体不好、经脉紊乱、若是一不小心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又是前功尽弃。”苍板着脸站在谈无欲面前一通教训，总算是让他太平了几天，只是这越发让他不安起来。

慕少艾药师之名名不虚传，一个月后谈无欲总算可以勉强下床走动几步，头一件事情就是从苍的房间里搬出来，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苍，只觉得对方刚才那个欲说还休的样子很有问题，只是……苍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呢？

第6章 原点6

谈无欲对慕少艾和龙首之间的关系相当惊讶，当然这种惊讶起源于怀疑。

慕少艾当年为救羽人被鬼梁天下重伤众人皆知，明明已经救不活的人现却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出现，甚至和儒门龙首成双入对的出入天波浩淼，这实在是让谈无欲好奇万分。

据他所知，药师与龙首素无瓜葛，若说见义勇为，显然不符合儒门龙首一贯的风格，若说原就有旧，又不知两人旧从何来。只那一天，谈无欲正巧看到了龙首拥着药师含笑说着什么的样子，顿时若有所悟。

只是为什么会是药师呢？

月才子瞬间就想起了龙首那位与自己师兄一样满腹黑水的前辈——剑子仙迹，儒道两先天之间的纠葛由来许久，吵过打过天下皆知，若说龙首不在意剑子仙迹前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为什么转眼又和药师扯上了这莫名其妙的关系？

不解、实在是令人不解。

他对这一对的好奇很快就让慕少艾察觉到了，药师捏着烟管笑眯眯的坐在谈无欲面前，笑着指着他说都，“看着我，为何不先想想你自己？”

这话说来蹊跷，谈无欲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里头的意思，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让药师忍不住想起了这位别扭的友人另有个“脱线仙子”的雅号，“我与龙首……不如你与弦首啊。”药师笑了笑，只端起茶说着让谈无欲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抓住，弦首、自己，龙首、药师，这看起来不成关系却又好像有关系的感觉让他相当头疼，“药师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道，却没想就看到那边门被推开，苍慢慢走了进来。

六弦之首总是眯着眼睛，看着很是神棍，但谈无欲和他相处久了，却知道这个家伙实际上是什么都没在想，一看到他走进来，谈无欲连忙站起身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看向了慕少艾，“药师，可否出来一下？”

慕少艾眼光流转，一下子就明白了弦首要找自己的意思，只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却没想到了外头，苍还未说话，就看到那边龙宿走了过来。

龙宿素来是个很难说上话的人，苍看到他也有些头疼一时半会也不好和药师多说什么，而此时谈无欲正好也跟着走出来，就看到儒门龙首走到药师身边微微一笑伸出手，那两人手拉手就如同画一般。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才子看着眼前一幕只忍不住想到了羡慕二字，只是在那羡慕之后他又忍不住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苍，却看到六弦之首眼含笑意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一动。

第7章 原点7

谈无欲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却马上就觉得尴尬起来，忙低下头不多言语，却不知这一幕让龙宿看了个正着。

龙宿素来精明非常，哪怕不用慕少艾提他也能看出苍与谈无欲之间隐隐约约的事儿，他素来很看中月才子，对于这一对倒也了见其成，只拉着慕少艾的手轻轻咳嗽了一下，“既然谈无欲你已无大碍，那我与药师就先走一步，若是有事弦首尽管来三分春色找就是了。”这话说完也不用翠山行送，只身化紫光拉着慕少艾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