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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践踏的男孩(64)

黄辰生有些抵触律师咄咄逼人的提问方式,但他还是从容地应对:“吃饭,打球,交谈,聚会,各种喜事互相捧场……”

“还有吗?”

“有必要一一说吗?”

“也在一起娱乐吗?例如唱歌,喝酒。”

“那一定会有。”

“除了唱歌、喝酒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你们也一起去过酒吧或是类似俱乐部、夜总会的地方吧。”

“当然会有,他是生意人嘛。他本身就经营过这些。”

“他经营过夜总会?”

“类似吧,应该算是酒吧。”

“嗯。酒吧。”谭律师翻著手中的文件。“酒吧里会不会有一些表演。”

“当然会有。”

“什麽类型的表演?”

林剑锐开口:“我反对。这种问题与本案有什麽关系?”

“我很快就证明这与本案非常有关系。”谭律师直接回答他,随後向黄辰生发问:“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寻欢作乐的时候。那些表演,有没有过分的地方,例如虐待。”

黄辰生的表情变的相当严肃:“什麽意思?”

“我说的不明白吗?虐待,打人,折磨人,现在不是有些这样的取乐节目吗?”

“我没有做过。”

“我没问你有没有做过,我是问你的朋友有没有做过。哦,我这里恰好找到当年的一份档案。这里记录著柳承仁曾经入狱五年。嗯,在他的爱好一栏中,很奇怪地写著打人二字。所以,我问的是柳承仁有没有特意地虐待人取乐,他有没有打人。”

“我,不清楚。”

“你们在一起玩,你不清楚?那你说说你们在一起玩些什麽?”

“哦,他是,打过人。”

“你亲眼看到的?”

“嗯。只有一两次,而且,那些卖艺的是自愿的。就像你说的受虐的游戏。”

“哦。受虐的游戏。”

“我强调过了,那些人是自愿的,而且他付钱。这不算什麽吧。”

“那些自愿被打的人是什麽年纪?”

“年,年纪?”

“哦,我换个问法,一般这种人都比较年青,他打过的最年青的人大概是什麽年纪?”

“嗯,十,十七、八。”

法庭上出现了片刻的骚动。黄辰生有些掩盖不住慌张,他无助地看向林剑锐,林剑锐也望著他,目光却很奇怪.

“十七还是十八。”

“有,有什麽区别?”

“当然有,这个问题能证明他们是不是成年了。”

“不,不知道。”

“那麽,十七还是十八。”

“不管是不是孩子,他们是自愿的,有好处给!”

“哦。这些孩子只是被打吗?还有没有别的?”

黄辰生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汗珠,他的眼珠在眼框里转动,不停地在法庭上的各种人身上打转。林嘉伏下身去,让那狐疑的目光没机会看到自己。黄辰生的目光最後停在马克与邓志超身上。

一阵心悸。

他好象心脏病发作一般。

谭律师紧逼不放:“那些孩子只是被打吗?他们有没有被强迫做一些……我的意思是……我直接说出来好了,他们有没有被侵犯!”

这是一颗意想不到的炸弹。

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钉子般钉在黄辰生的脸上,大多是惊讶。

黄辰生没有回答,却满脸是汗。他摇头了,可惜停顿的时间太久,出卖了真相。

“没有吗?”谭律师问,“有还是没有,很容易回答。为什麽要想这麽久?”

黄辰生的脑子失去了灵动性,他第一次被律师紧追不放。懦弱的天性发挥作用,他条件反射地回答:“不关我的事。是他们……”

“我反对。”林剑锐有气无力地说,尽力扮演他原告的角色。“这与杀人案有什麽关系?”

黄辰生也恼了,瞪著谭律师说:“你为什麽总问我这些问题?”他的情绪复杂,懊悔,惧怕,悲痛,还有一点点愤怒。

“现在还要说没有关系吗?你的朋友是个好人吗?你现在还想继续证明他是个好人吗?”

黄辰生无话可说。

谭律师转身走回自己的坐位:“我没问题了。”

黄辰生眼里竟悲愤交加地生出泪花,让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像个求饶的太监。“他不是好人,是的。就算他作恶多端,可他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到这来,是为了朋友!”

第75章 罪恶昭然

软弱是命运里的一根刺。让人丧失自主与智慧。

孩子们曾经都是软弱的,若能渐渐变得坚强是生活给的最好礼物。

而显然,有些人的软弱会伴随一生。

黄辰生大概就是这种人吧。林嘉不知为何思绪飘到了这里。

对於黄辰生,软弱还是一枚炸弹。

审判长拄著额头显得愁闷不堪,审案审出一个案中案。

“证人,我的调查表明你在上个月刚刚离婚。能说一下离婚的原因吗?”谭律师还要提问。

黄辰生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望著谭律师,好象望著的是地狱阎王。

“这和作证有什麽关系?”他学著林剑锐的方式反问,声音却都变了调。

“你不想说,我来说好了。因为你的儿子,你有钱的妻子愤而和你离婚。还需要我再说的详细吗?”谭律师停顿,望著黄辰生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片刻後接著说,“你妻子通过法庭对你下达了一份禁止令,禁止你对儿子的探视权。为什麽要禁止一个父亲去看望自己的儿子呢?你能告诉法庭,你对你儿子做了什麽吗?”

黄辰生的表情一时让人以为会暴跳起来,却很快像个软柿子一样靠在证人席上。他什麽都说不出来。

谭律师走开一点,背过身缓缓说:“曾经对别人孩子做过的事,如果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你会不会觉得,这真的好象是报应呢。”

黄辰生愣了片刻,猛醒,一个可怕的想法跳进他的脑子,报应?还是,报复?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他们不能怪我!不是我!我没有主动虐待那些孩子,不是我。”他竟转向马克与邓志超来讲话。“放过我的儿子。”他在此时方才有了片刻果决,不顾尊严的向两个被告席上的罪犯企求。“不是我要玩小孩,是别人,不是我!求你们,别对我儿子……”

“那麽说,你已经承认,你曾亲眼目睹柳承仁对未成年人施暴。”谭律师的声音并不大,这话他说出来也很难受。他终於知道这个案子的关键在哪儿了。他转头望著林剑锐,他很想看看那小子是什麽表情。林剑锐正低头望著原告席的桌面,虽然一动不动,但显然他的内心波澜起伏之巨大,逃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谭律师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转而望住黄辰生:“柳承仁对酒吧里的很多未成年人施暴。那麽,他的仇人,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仇人想报复他吧。怎见的就是我的当事人呢?我问完了。”谭律师结束问话,坐回他的位置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