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258)+番外
内侍抬头瞧见是他,吓得跌坐在地,期期艾艾,语不成句。
他一鞭子挥下,抽得内侍高声惨呼。
“那血……那血是衡王妃的,衡王妃遭人刺杀,已经……已经……”
桓澈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一瞬空白。
内侍瞧见他的面色,吓得缩成一团,哆哆嗦嗦抬手指了个方向,说衡王妃刚被皇后着人带走。
他当下纵马过去。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入得屋内的,更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床畔的。
他像是一具失了魂灵的躯壳,麻木低头,看向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一遍遍探着她的鼻息和脉搏。
但她已经没了任何尚且存活的迹象。她的身体冰冷,面容苍白,嘴唇乌紫,应是中了毒。
少刻的静默后,他仿佛突然醒神。
他歇斯底里,他呼喝着命人去寻太医来。
屋内众人噤声。
此时,拏云等人赶来。他嘶吼着下令,让握雾与拏云两个将太医院里今日当值的太医都揪过来。
二人愣怔一下,急急去办。
冯皇后见他抱着顾云容的尸体不动,硬着头皮劝他冷静些,人死不能复生,又示意他先将尸体带走。
桓澈捞起方才落在地上的马鞭,扬手一挥,鞭子迅速绕了几圈,勾住冯皇后的脖颈。
“说,云容究竟怎么出事的?”
冯皇后不意他会如此,又惊又怒,欲唤护卫进来,却见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她心口。
“你在慌什么?”他盯着冯皇后发白的面色,声音阴鸷如地狱厉鬼。
冯皇后强自镇定,但嗓音仍是止不住发颤:“你这般蛮横无理,我自是害怕!你不要以为陛下偏着你……”
她话未说完,骤觉胸口一疼。惊骇低头,便见那方才还只是隔着虚空指着她的那把利刃,已经刺入了她的皮肉,鲜血汩汩直涌。
冯皇后惊声尖叫,抖手指他:“你、你……”
“你不老实供认,我就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他说着话,剑尖当真不住深刺。
冯皇后几乎吓疯,大呼护驾,但外间守着的都是桓澈的手下。她欲奔命时,被桓澈唤来的护卫死死按住。
冯皇后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出,此刻已然忘了愤怒,双膝发软,哀求他放了她。
桓澈不理,又照着方才的伤口刺入,剑尖不断往前送。
冯皇后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染红,利刃割裂皮肉的剧痛令她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她吓得涕泪糊了满面,语无伦次:“不、不是我要杀她,是梁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带她出来,我没有动手……都是梁王的主意,他要一石二鸟……”
桓澈在极度悲愤之下,思绪反而越发明晰,即刻就藉由她这番杂乱无章的话,理出了事情大概。
冯皇后惊觉走口,却已是来不及。
“果然是个下作的毒妇,”桓澈森森冷笑,“那我就送你一程。”
太医到后,挨个上前瞧过,跪了满地,战栗着说衡王妃确实已经气绝,回天无术。
桓澈带着顾云容的尸身回了王府。安顿好之后,他径直提剑入宫。
梁王正给贞元帝问安,听见外面一阵扰攘,出去一看,正对上桓澈一双满溢煞气的冷眸。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那把尚淌着血的剑,大惊,问他这是作甚,为何携剑入宫。
桓澈抬剑指定梁王咽喉,声音轻淡,却冷得刺骨:“自然是,来取你的命。”
贞元帝及时出来,阻住了桓澈。他问明状况,沉下脸来,当即传来邓进,命其将梁王下狱。
一同下狱的还有冯皇后。
桓澈当时尚未剖心,冯皇后先自吓晕过去。他悲极愤极,但理智尚存,知还要留着冯皇后的命审问,此事疑点重重,他想查明全部真相,以告慰顾云容的在天之灵。
此案由他亲自审理。
在历经无数周折之后,他终于明了了前后因果。
原来,梁王藉由冯皇后,知晓了沈家的秘密,就此生出一计,即派人暗杀顾云容,再伪造成太子所为,引他去查太子。因着沈家之事,太子是完全有理由刺杀顾云容的,如此一来他便能不疑有他。
太子是储君,而他是最具威胁的亲王,等他为报杀妻之仇,与太子斗得两败俱伤,梁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此之谓一石二鸟。
当桓澈鞫问梁王为何要从顾云容身上下手时,梁王竟然笑了:“为何?你说为何?我的七弟刀枪不入,能激起你愤怒的怕也只有衡王妃之死了。何况女人自来便是挑起争端的关窍,我不选她又选哪个?”
“不过,若是我不知沈家那一桩事,也不会生此筹谋。你疑心太重,我得为太子找个稳稳妥妥的杀人缘由。否则,你焉能信?所以,沈家人也都该死,你若要取我性命,不如顺道将沈家人也拉下水!还有皇后,她可是从犯,你一定得好生招呼她!”
梁王的神色有些扭曲。
他对冯皇后真是痛恨入骨,如果不是这个愚蠢的贱人供出了他,他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但有一点,他其实始终都没能想明白,就是桓澈分明已经离京三日,为何会忽然折返?他布置周密,按说应当不会泄出去。
桓澈静坐片刻,起身慢慢步到梁王身前。
“你尽可放心,”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眼睛清冷渊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从北镇抚司出来,径直转去寻贞元帝,要求对梁王与冯皇后大刑伺候,折磨致死。
贞元帝眉心一跳,直道二人害人性命确实不该,但毕竟一个是亲王一个是皇后,犯下的也不是谋逆大罪,这般做,外头那群朝臣还不知会如何说道。
“不论结果如何,儿子一力承担,儿子只要他们死得屈辱又痛苦,”桓澈不错眼看着父亲,“其实如若不是想要查明真相,儿子早就当场将二人结果了。儿子要他们偿命,这一条不容商榷。父皇若是不应,儿子便自己动手,父皇应当知晓儿子的脾性。”
贞元帝缄默半日,道:“朕能理解你的心境……好,朕答应你。不过此事须由你来善后。”
桓澈轻声道:“儿子省得,多谢父皇。”
他在来之前便知道他父亲会答应他。这两年间,冯家越发自作聪明,借着太子搅风搅雨,他父亲本就厌恶冯皇后,再加上冯家这一层,已是动了废后的心思,只是没有由头与时机而已。
至于梁王,他的手伸得太长了,不仅与冯氏勾结,还与海外势力有所阴私,已是犯了大忌。就这架势来看,梁王若是不能名正言顺地入主东宫,谋逆造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个横竖都要废掉的皇后和一个已让他父亲动了杀心的亲王,生死自然不论。
桓澈得了父亲的允,折回北镇抚司。
锦衣卫手里的刑具多不胜数,其中很是有几样惊悚骇人,他倒是担心梁王与冯皇后撑不了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样可不好,这可太便宜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