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别人体内的吴景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面露惊骇,恐惧地扑到了那个胸口被刺中的青年床边,惊慌失措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我的身体会变成这样——!?”
一个极复杂也极混乱的谜案,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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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刺伤的男人到底没能活下来,半个小时之后,他死于失血性休克。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幸存的四男五女一共九名受试者开始在不停的意识互换中被迫探索这个见鬼的实验机构。
除了自己之外,身边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另一个人,外貌与芯子里的灵魂几乎没有匹配的时候,你只能从交换规则和众人的言行中推断你面前的“某人”究竟应该是谁。
不停地有人死去。
九名受试者一个接一个地减员,没有人知道杀人的是谁。
终于,就在刚才的零点时刻,芯片最后一次发挥作用。
不久后,这个实验机构也会启动自毁程序,将一切掩埋进尘埃里。
唯一的存活办法,就是进入有最坚固的保护程序的3号实验室,在这里苟到救援到来为止。
“好了,我们来谈一谈吧。”
吴景澜动了动伤腿,从伤口处传来的尖锐痛楚让他不由蹙起了眉,“反正在救援到来之前,我们也不能出去。”
“嗯……你说得是。”
白小雪转身,强自镇定,挤出一个有些为难的微笑:“你想聊些什么?”
她心中暗恨:早知道活到最后的是吴澜,那么自己从一开始就该先下手弄死他才对。
吴景澜冷冷瞥了白小雪一眼,“那就从你是怎么害死大家开始说起吧。”
白小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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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最后,你将苏停、谈玲、王心雨骗进一氧化碳室,并打开了毒气开关。”
吴景澜细致地将白小雪如何或与人结盟,或自己动手,一个个将所有人杀死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最后,你只留下我一个人。不过当时你以为在我身体里活下来的会是性格懦弱怕事,很好控制的苏停。”
白小雪——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使用着刘萌萌身体的白小雪沉默地盯着吴景澜,杏眼中透出了阴寒的杀气。
吴景澜知道,她想杀了自己。
但下一秒,白小雪又垂下了视线,“这都是你乱猜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放得软而轻,套着现在这副柔弱的皮囊实在很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再说了,我有什么理由要对他们动手……”
“苏停、谈玲、王心雨只是你灭口时顺手干掉的,其他四个人才是你的目标。”
吴景澜冷静地回答;“至于说你的杀人动机……”
他顿了顿,“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白小雪。”
白小雪猝然抬头。
由于过度震惊,她甚至不记得要掩饰情绪。
“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在颤抖,“如果我不是白小雪……那我又是谁?”
“你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早在我们睁眼醒过来之前,你就已经‘死’了。”
吴景澜回答:
“你其实是那个颈部被刺穿的中年研究员,对吧?”
白小雪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
“你确实是这间实验机构的研究员,但从一开始,你就是准备加入实验的五个男性受试者中的一个。”
吴景澜清楚地说出了他所了解的事实:
“你利用自己的职权便利,在第一次芯片定时执行意识交换之前,就先将自己的意识与白小雪对换了。然后,你杀死了自己的身体,而在你身体内的白小雪的意识自然也随之湮灭了。”
白小雪的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话,又似乎只是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你把你的遗体假装成与试验无关的工作人员。为了弥补男性受试者的人数缺口,你用你的同事顶替了第五个男性受试者,然后用探针刺伤了他的胸口。”
吴景澜接着说了下去:
“你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他,是因为要让所有人产生一种‘第一次交换时男5号还活着’的错误认知,以为幸存的九人就是我们一开始知道的九人。”
见白小雪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又补充道:
“至于说一开始在我体内的龙涛,则是一直以来都受你控制的傀儡——你让他演了那出嚎丧戏码,让我们以为被刺穿胸口的是龙涛的肉身,我说得对吗?”
白小雪仍然没有回答。
“好了,别挣扎了。”
吴景澜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看过你同事的档案和工作证了,他的岗位上写着‘记录员’呢,负责的是记录这次实验的意识转移数据,根本不可能是受试者。”
“哈哈哈哈哈!”
白小雪终于不再沉默了,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早知道你会查到这些,我从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笑够了之后,她敛去了一切柔弱的表情,狠狠地瞪视吴景澜:“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白小雪残忍地勾起唇,诡谲又艳丽,仿佛一朵嗜血的妖花。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脚还伤得那么重,连一步都走不了……”
她转身走向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实验柜,里面挂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锐器,每一件都可以当凶器。
“本来我想留一个人替我作伪证的,这样能省去我很多麻烦……但现在,也只得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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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白小雪的话语卡在了嗓子眼里。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声,她身旁的柜门开了,一条高大的人影蹿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
白小雪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反抗都忘了。
扑倒她的,竟然是她以为已被关在了一氧化碳室里的苏停。
而且不止只有苏停。
很快的,又有两扇柜门打开,同样应该憋死在一氧化碳室里的谈玲和王心雨两位姑娘也相继出现。
“怎、怎么可能……”
白小雪难以置信,“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当时她明明假装成悲痛欲绝的模样守在玻璃外,看到三人手表上的心电图曲线变成一条直线之后才离开的,可现在三人却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死。
如果只有苏停一个倒也罢了,或许还可以解释为他身强体健生命力顽强,可三人都好好的,那也太扯了。
“当然是因为我们在演戏啊。”
谈玲厌恶地一撇嘴,“吴澜早就知道凶手是你了,所以特地叮嘱我将连接一氧化碳瓶的管子拔掉,当时吹进玻璃房里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空气罢了。”
“至于说腕表上的生命体征,那就更简单了。”
王心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片金属,“悄悄将它垫在感应器下面,不就变成直线了吗?”
“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