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香小狼狗救夫记(134)
安乐公道:“那至尊想怎样?”
“拿走你最重要的东西做筹码,你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花河邪邪一笑,岔开话题,“当年彭山教我汉文的时候讲过一个故事,蔺相如和和氏璧的故事,你把和氏璧给我,我就信你如何?”
安乐公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向这肆意得意的少年,感叹原来柔北也不是无脑的蛮夷,至少这一代的呼兰王,确确实实是个有胆识有头脑的人,更何况还有霍渊的帮助,将来真是个棘手的麻烦。
“我记得你就一个儿子,给我带走吧。”花河道。
安乐公不假思索拒绝道:“不行!桑儿还小,怎么能让你带走?”
花河笑道:“别着急,我把桑儿带走又不会亏待他,我会许诺他最好的生活,甚至我允许你夫人前去陪同,至于你,每年可以前来探望桑儿两次,只要他想回家,我都会让专人将他送回长安短住,这些条件不错吧?”
安乐公颤抖道:“我就这一个儿子啊,你怎么能……”
花河耸耸肩,道:“不想跟桑儿分开也行,那你就不做皇帝,正好柔北的金殿我住惯了,不如把长安宫让给我,拿着这么大的宫殿,我也好跟常宁兄提亲去。”
“你……”安乐公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花河冷下语气,“我也想饶了你安乐公,可惜你拿柔北做筹码上位,你害我死了兄弟,还害死了热玛,我不会原谅你,要不是大新的王位我瞧不上,我甚至都不会留着你的性命,你最好自己想明白。”
“多……多少年,你要带走桑儿多少年?”安乐公问。
“你死的时候吧。”花河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信得过汉人了,什么时候再把他放回来,放心,等你需要你儿子的时候,我一定放他回来。”
安乐公垂着头,看不清神情,花河只能从他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他的崩溃。花河也不催促,转身离开。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他再也不是当年跪拜在风雪中祈求大新怜悯的少年了。
“对了,”花河回身道,“宇文恪好歹是个皇帝,好好葬了吧,按照你们汉人的习俗。”
安乐公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花河找到铁图的时候,他正守在热玛的尸首旁,困得眼皮分不开。
“别守了去睡会儿吧。”花河拍拍他的肩膀,“我来替你。”
铁图道:“霍将军那边没事吗?”
花河道:“刚睡安稳,不去打扰了。”
铁图离开后,花河独自一人坐在热玛身边,姑娘就像睡熟一般,面目安详,她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更长更翘。
花河看了姑娘一会儿,起身取来金箔纸,坐在她身边一张张叠,叠成纸鹤的模样,再轻轻放置在她身边。
他觉得自己叠了很久很久,叠到手指沾满了金粉,叠到姑娘已经被金灿灿的纸鹤环绕起来。
紫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循着气味找到他,趴在花河脚边,花河看见狼崽子被烧了毛的尾巴,轻轻笑出了声。
“秃尾巴狼。”花河小声说了一句,“热玛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往你的尾巴上缠些花啊草啊的,就没这么难看了。”
紫豪嗷呜一声,用爪子盖住了鼻子。
“死去方知情深,至尊,节哀顺变吧。”女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花河放下手中最后一只纸鹤。
第121章
“多谢你了,把她带出来。”花河叹息道,那日在火海中他着急将霍渊带出来,来不及抱出热玛的尸体,还好有凌兰将热玛从火海中带了出来。
凌兰看着热玛,道:“是个好姑娘,我可不忍心她葬在火海里,不必谢我。”
她伸手拿出一只纸鹤,问道:“这是什么,柔北的丧葬习俗?”
花河摇头道:“不是,是桑达节用的纸鹤,从前我的纸鹤都是她来叠,现在她走了,也由我叠一次送她,带着这么多纸鹤走,极乐天会祝福她的。”
凌兰笑笑,将纸鹤放回原位。
“我要离开长安了。”凌兰道,“来跟至尊告个别。”
花河震惊,语调提高了八度,道:“你要离开长安了,为什么?!”
凌兰笑道:“不为什么,长安呆着没意思,就走呗,回江湖了。”
花河道:“你帮安乐公那么多年,他马上就要当上皇上了,你这个时候离开,赏赐和好处都不要了?”
凌兰道:“我帮安乐公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些东西。”
“那是为什么?”花河不解。
凌兰顿了顿,没头脑的来了一句:“天下男人都负心。”
没等花河追问,她便讲故事般将往事道来。她道:“其实并非先帝强占虢夫人为妻,真相是神威将军为了功名利禄主动将貌美的夫人献给先帝。”
花河本摸着紫豪的狼毛,被这话惊吓一跳,手上一重,揪痛了小狼崽子,紫豪嗷呜一声跳开了。
“什么意思?神威将军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必呢,霍家世代忠烈,怎么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凌兰极尽讽刺地挑了挑嘴角,冷哼道:“霍家?从前虽也是长安名门,又哪里能有现在风光,神威将军能受先帝宠幸靠的就是这位倾国倾城的夫人,从小小副将一路高升,做到百姓心中的武神。”
花河低垂着脑袋自己考量着,凌兰大咧咧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笑道:“男人嘛,都是没心没肺的祸害,我早就看开了,还好你喜欢霍将军,你们俩长得俊美,正好凑了一对儿,要不这么着啊,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为你们疯狂呢。”
花河呆头呆脑问了一句:“你也被男人伤过?”
凌兰想了想,又灿然一笑,摇头否认了。她道:“你看安乐公,也算是疼老婆疼儿子的男人,可是如今你让他在老婆孩子和皇位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皇位。”
花河笑了,露出些早已了然的狡黠,道:“我早知道他会选皇位。”
凌兰又拍了拍他的肩,这次更为郑重些,她道:“桑儿是个好孩子,你也要好好待他。对了,霍将军受的打击不小,多去开导开导他,有你在,将军还不至于想不开。”
花河感激般看了一眼凌兰,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与凌兰总归是两个阵容,互相算计,现在尘埃落定,他也能从凌兰一些作为中觉察出善良与贴心的照顾,就像一位年岁稍长的姐姐。
凌兰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女人挥了挥细白的胳膊,带着属于她的侠气离开这权谋的漩涡,回江湖天地去了。花河又呆呆愣愣地守着热玛坐到夕阳斜落,金箔堆叠起的纸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生出朦胧的梦幻。直到铁图慌张找过来,说霍将军从房中消失了。
花河径直跑出去,亏得好记性,凭着之前的印象硬是找到了霍府祠堂,一推门果然看见霍将军孤独萧瑟的背影,像一座山般健壮,却又单薄得摇摇欲坠。
霍渊怀中抱着一把剑,跪在霍家玄鸟鱼纹的祠堂下,望着祖宗的牌位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