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动了动,觉得身上的疼痛尚可忍耐。那些在穴道上的银针只有起初钉入时疼痛难忍,现在动起来,似乎并不那么碍事,疼痛都在可以忍耐的范围。
“快点。”西江月催促道。
小刀扶着他的手刚站起来,西江月就放手转身走了,表示让小刀跟着过来。小刀欲哭无泪,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插满银针的毒人,连扶一下都不肯,该不会是有洁癖吧?
西江月却不管小刀想什么,绕过屏风,后面放了一只药桶,里面早已是灌满一整桶的乌黑色的药水,小刀刚才在房间里就觉得一股难闻的味道了,现在越过屏风那股味道更是冲鼻。明眼人光看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怕是要他整个人泡进去才行。
“你是自己爬进去,还是我叫楚长柯来把你抱进去?”西江月问道。
小刀一个哆嗦,立马摇头。
“还是你比较想让月牙来?”
想到月牙看他时的那种目光,小刀又是一个哆嗦,内心泪流满面:“不用,我自己爬进去就好了。”
“嗯,那就快点。”
小刀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忧伤的刺猬。
门外,楚长柯拽着月牙的手。
月牙本来应该开心,现在却满脸郁闷:“楚大哥,你这么拽着我,里面那位等会儿的药就不够用了。”
楚长柯松开他的手,又一把抠住月牙的肩膀。
月牙:“……”
楚长柯:“都进去那么久了,刚才叫着叫着怎么就没了?”
月牙道:“他不就哼哼了几声,这你都能听到?”
楚长柯道:“我开了内力听。”
月牙无语了一会儿:“针灸现在应该结束了,在泡汤药才对。”
“哦,那怎么没叫我啊?”
“那可能就是针灸没结束。”月牙漫不经心。
“我得进去看看……”
月牙即时拽住了楚长柯:“我说,你怎么就跟待产的丈夫似的,至于么?屋里的又不是真的在生娃,就算是,一般外人不也不能进去的么?”
月牙这不说还好,一说楚长柯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真的变成了待产的丈夫,当即蹲立不安,浑身都不舒服,在院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这都进去多久了,还不出来……”
月牙默默低头碾药,内心一片荒芜:楚大哥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距离产生美说得都是狗屁呀……
再说小刀爬到木桶里之后,就见西江月转身开始拾柴禾,正在好奇这柴禾是做什么的,就见西江月面无表情弯腰往他桶底下塞了一根,又塞了一根,嫌太细,扔了又挑了一根粗的垫进去。
“您这是要煮了我么?”小刀这时候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
于是西江月也抬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是啊。”
”呵呵,您太说笑了……“
西江月不理他,往里扔了根火折子。
“……”
“在里面泡着别动,要泡够两个时辰,尽量不要动身体,懂?”
“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好无聊。”
“你要医术看看?”西江月问。
“那倒是不用……”小刀无力,“能不能把楚长柯叫进来?”
“现在可愿意叫他进来了?”西江月笑着看了小刀一眼,但也不反驳,二话不说推门出去了。
楚长柯在外面急得丁丁都要掉了,这时候见有了动静,再一抬眼见是西江月出来了,当即就亟不可待地冲上去:“他怎样?”
“暂时没问题,泡上了,觉得无聊,叫你呢。”西江月道,“记住,两个时辰里不可以乱动,轻微的调整位置可以,这两个时辰是关键,还有你去看着火,别太大也别太小了,水温维持在烫手的程度。看着点,别把人煮熟了。”
楚长柯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转身冲了进去,过了屏风就见一口大木锅,里面炖着小刀,小刀身上还插满了银针。楚长柯的内心当时都是崩溃的。
“月叔——”
“啧,真是烦死了。”西江月在树下翻了跟身,捂住耳朵。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主要是一动不动,实在是难捱。且不说小刀身上耳朵这些银针,还要保持着姿势不动,本来就难受得很。小刀甚至委屈地想,小时候和大哥玩木头人也从来没有这么久,真要命。
最难捱,当然是在烫手的水温下保持不动。这样的水温估计比一般地下温泉的温度还要再高一些,旁人泡上半个时辰必定就会头晕眼花,脑胀,一定要爬出来走动走动,吹吹冷风才行,而小刀一下就要在这样的水温下坐两个时辰,可想而知,前面还算好熬,等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基本就是在咬牙硬撑。
小刀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变得这么慢。
“还有多久?”
“才过了一炷香……”
“现在呢?”
“一盏茶而已……”
“还有多久啊……”
楚长柯看着心疼,实在是受不了,不禁一边停了扇子,想放小点火力,好让小刀好受点。但这个时候小刀满身是汗,头脑昏昏沉沉的,脑仁疼得像跳出来,整个人只剩下一个概念,还有多久,还有多久这种酷刑一样的疗毒才能结束?
“小刀,你别硬撑,跟我说说话……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再坚持坚持啊?”楚长柯摸着小刀没有银针的背脊,替他着急。
“头好痛。”小刀轻轻地挪动身体,趴在木桶边缘上,“难受。”
楚长柯两手捧住小刀湿漉漉的头,两鬓的发早就一绺一绺汗湿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他就这么捧着小刀的头,把额头轻轻抵上他的:“不能替你难受,对不起。”
“傻——”小刀咧嘴笑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亲楚长柯的嘴角。
“傻人有傻福。”楚长柯轻声道,回应了这个吻。
两个人趴在地下烧着柴薪,刺鼻的药桶边,像两只互相吐泡泡口水的金鱼,吮吸□□对方的嘴唇,一会儿轻轻撕扯一会儿又抿住嗦弄。
楚长柯摸了摸小刀的耳朵,感到滚烫滚烫,然后舌头在他的下唇一抵,顶了进去,确认似地轻轻碰触舔舐小刀的舌尖。小刀嘴里也是热乎乎一片,他被烧了一个多时辰,觉得浑身都要熟了,楚长柯的舌尖带着凉凉的湿意闯进来,几乎毫不犹豫就叼上,舌面小心地扫过他的,又把舌尖往楚长柯的舌头下头攥。
小刀平时不主动,偶尔一次还是温情的,能让他为所欲为地亲热一阵就已经是难得,现下这个情势当即就把楚长柯逼得血一个劲儿往上涌,两人不禁吻得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深……
一吻结束,唇分,两人都有些微喘。楚长柯还摸着小刀的耳朵,脖子,濡湿的黑发,头抵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一点么,还难受么?”
小刀有点呆呆的:“舒服的。”
楚长柯又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乖。”
☆、蠢蠢欲动
小刀被药桶这么一煮一泡,身上的毒性去了大半,西江月又用捣成泥的草膏封住小刀的各个穴道,以胶布粘好,说只要静休上一段时间,毒性就会自己散去。他这么一来是用的将毒性引出身体的方法,有些费时费力,但小刀的确感到一身轻松,不舒服早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