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科举养崽日常(102)+番外

作者:木子金三 阅读记录

崔遥和宋越白了脸,他们纯写景去了。

杜长兰安抚他们:“不妨事,写景也没有大错,算个中规中矩。”

两人脸色这才好一点。

后续崔遥他们还要问,杜长兰却什么都不肯说了。这两人的心理素质实在一般,杜长兰若真道来,后续还考不考了。

第七日一早,官兵发放题卷。杜长兰在等候的功夫忽闻扑棱翅膀的声音。

一抬头看见一只八哥被当场射杀。当真是严防死守,别说鸟,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一出像一记无形警钟,敲在众人心头。不过众人畏惧同时,也庆幸贡院管得严。

杜长兰看着题卷,第三场考律法,杂文和经义。

算不得难。

杜长兰心里有了底,晌午同官兵买了两个蒸饼,已经第七日,杜长兰放弃自己做饭,他每日仅仅烧些热水饮用,清理。

乏累时在号舍踱步,方寸之地,其实也差不多是原地打转。

忽然一阵风吹来,很是凉爽。杜长兰下意识抬头看天,天空湛蓝如洗,亮堂堂的叫人心里舒畅,那一缕一缕絮状的云像一把小勾子,有趣得紧。

但杜长兰眉头微蹙,想起某地俗言:天上钩钩云,地上雨淋淋。因此今日未至酉时,他已经停笔作答。将所有题卷答卷和草稿纸装箱封存。

对面的苏覃适时抬头,诧异杜长兰的行为,天空无雨,杜长兰也太小心了。

不过杜长兰不是第一天这么做,苏覃本来不想理会,但吃了晚饭后莫名还是跟着杜长兰学。

谁知他刚弄好,豆大的雨珠稀里哗啦砸来,众人没个防备,叫斜飞的雨珠打湿答卷,有考生哀嚎不已,又迅速压了下去。

崔遥开始还记得杜长兰的叮嘱,后面考着考着给忘了,想着天一直晴着,估摸不会下雨。

这场雨突如其来,又异常猛烈,崔遥心中也是慌乱不已。但他旁边有棵树,帮他缓了一阵,所以崔遥是有惊无险。

他抚了抚心口,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雨珠噼里啪啦敲打号舍,天地间一片哗想,杜长兰坐在床板上,唯恐漏雨。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第72章 乡试·五

乌黑的天“轰”的一声划过, 白光乍起,映出一张俊秀白净的小脸。

丝丝雨雾透过窗户倾泻而入,杜大郎急忙忙合上窗户, 道:“外面这么大的雨, 你怎么不关窗。”

杜蕴面有忧虑:“大伯伯,我担心我爹。”

杜大郎沉下眉, 少顷他不知是宽慰杜蕴还是宽慰自己:“没事的, 贡院的号舍每年都会派人修缮,不会淋着长兰。”

桌上的灯火微微跳跃, 似在应和。

杜大郎牵着杜蕴的手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努力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笑:“长兰从小就机灵,他肯定好好的。蕴儿不担心了啊。”

杜蕴点点头, 同杜大郎又说了几句话, 被杜大郎推着去歇息。

窗外雨声哗哗,伯侄俩心里乱糟糟的, 少有的失眠。

这场雨持续了一整日,贡院地面排水不及时,是以水位堆积至脚面了。

主考官加派人手清理, 杜长兰一抬头正好对上一队巡逻官兵。瞧着面生,应该是今日现添的。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有条不紊,杜长兰第一次直面感受到古代官员的掌控力和执行力。

一个时辰后,有考生上报,放弃考试请求就医,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名考生弃考。这场雨的影响比想象中大。

地面积水,大部分书生只得脱鞋, 忽然贡院一场惊叫,一名副考官厉声喝问:“何事喧哗?”

“水里有虫子…蛰……”

后面的话被考官的呵斥声压下去,听不清了。

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然而半个时辰后,那名考生面色通红,趴在桌上气喘如牛,明显是不好了。

官兵顿时将人带去医棚,阵阵浓郁药味在考场弥散。

这场折磨终于在第九日下午结束了,时辰一到,贡院大门大开,一群考生如鱼入海,争先恐后冲出去。

然而贡院外密密麻麻站着等候的人,如此被堵了个正着。

领头官兵个个虎威怒目,将众人喝住,迅速清理出道儿来,先由得考生离开。

霎时人群如海浪翻涌,杜蕴到底只是一个十岁少年,一阵推搡而来似海浪打头,他几乎喘不过气,连站立也不稳了。

旁侧的崔大郎见势不好,用尽全力将少年护住,一路退至最外围,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杜大郎被迫挤到人前,没想到一抬头正好看到出来的杜长兰,立刻挥手大喊:“长兰,长兰,我在这。”

杜长兰同他大哥指了个方向,而后杜长兰顺着考生人流大步行去。

直待离开贡院半里地,人群才稀疏些许。杜长兰同友人汇合,忽然一道残影冲来,将他抱了满怀,杜长兰低头看着胸前的小毛头,又好笑又无奈:“爹身上臭。”

杜蕴鼻子动了动,松开杜长兰,附和的点点头:“确实臭嗷——”

少年捂着额头,不高兴的鼓嘴,下一刻又笑起来:“爹和叔伯们辛苦,先回小院罢。”

崔大郎也道:“前门大街太拥挤,我们绕到贡院后面,从小巷抄过去。”

众人点点头:“行。”

一群人纷纷上了马车,杜家人同陆文英一辆,崔家人同宋越陆元鸿一辆,张秀才卫秀才等人一辆。

众人都有些疲惫,靠着车壁闭目不语,然车辆经过贡院后门时,听闻一阵哭声。

杜蕴掀开车帘瞧了瞧。

杜大郎问:“蕴儿,怎么了?”

杜蕴迟疑道:“我瞧着贡院里抬了人出来,身上蒙着白布。”

车内倏地一静,既是蒙了白布,想来是人没了。

杜长兰捏捏鼻梁,叹了口气。

杜大郎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考试把命丢了?!”

从前杜长兰说与他们听,杜大郎只当个故事,没往心头去,如今亲眼所见,耳边还残留着哭嚎,他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小院,早备了热水淡饭,考生们关了九日受不住,沐浴后简单用点东西,倒头就歇下了。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晌午。

院子里传来轻微动静,杜长兰披着一件天水碧色外衫打开屋门。

小院里,杜蕴同陆元鸿蹲在地上熬煮什么,院子里都是苦涩的药味儿。杜长兰眉头一皱:“谁病了?”

杜蕴惊喜回首,“爹,你起了,饿不饿?”

杜蕴忙去给他爹端午饭。

陆元鸿道:“没有人病。”

“那是驱虫的。”崔大郎正好从院外回来。他在杜长兰身边落座,叹了口气:“还记得昨儿我们在贡院后门听到的哭声吗?我找人打听了。那名考生被雨水里的虫咬了,引发高热,人就没了。”

其他人也陆续起了,听个正着。杜大郎不敢置信,一个小小的虫子怎么能要命?

他们在地里干活,别说虫子,运气坏的被蛇咬了都有,可也活下来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