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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养崽日常(151)+番外

作者:木子金三 阅读记录

他看着院里的桂树,不期然的想起付令沂,自他回乡后,对方倒是避他的紧。

想起往事,杜长兰露出笑。

不料有人认出他来,立刻呼朋引伴来瞧。

严秀才嗔怒:“你扰得学生都没法上课了。”

杜长兰奉上礼,给先生倒茶:“天天念书,偶尔歇歇也是好的,先生也说过劳逸结合。”

严秀才:“哼!”

杜长兰不惧他冷脸,陪着坐了小半日话家常论文章,晌午两人一同吃了午饭。

下午杜长兰前往若河县直奔李府,许久不见,傻狗竟然朝他龇牙,被杜长兰拍了两下,小小的狗脑子里终于复苏记忆。

它围着杜长兰团团转,嗅闻杜长兰的味道,委屈的呜呜叫。如果傻狗的眼珠子转的不那么快的话,还真有三分可信。

杜长兰冷哼一声:“你倒是越发精明了。”

大黑:呜~~

别冤枉狗,狗什么都听不懂。

严奉若揉揉狗头,笑道:“有大黑陪着我,我这日子才多了趣儿。”

忽的他手心濡湿温热,大黑讨好的舔舐他,严奉若亲昵的点点大黑脑门儿。

傻狗顿时躺倒在地:戳了狗的脑门儿,要揉揉狗的肚皮,狗才起来!

杜长兰简直没眼看,唤笍儿强行带走大黑,院里只剩他二人。

杜长兰面色冷肃,斟酌用语。

严奉若垂下眼睫,为好友添上茶水。

杜长兰道:“奉若兄,我知你天性聪颖,才学过人。偏安一隅实非你所愿。”

严奉若微微一笑,似初春雪化露出枝头嫩生生的芽儿,语声清泠:“长兰怎知偏安一隅不是自在清净。”

杜长兰噎了一下,找回自己思绪:“我如今考上进士,也算在上京落了脚,但离家千里之遥,免不得孤独凄苦。若有能一同谋事,互相交心的好友在侧,不知该多好。奉若兄,你……”

严奉若叹气:“你何需如此。”

杜长兰不语。他早有此念,严奉若天赋过人,才华横溢,一生被拘在一处犹如宝珠蒙尘,实在可惜。

二则上京汇聚大承人才,或有能医治严奉若体疾的神医。总归是比这若河县多几分生机。

严秀才修长的手指摩挲茶盏,因为用力,指骨透出苍白。

此番同长兰一同上榜的还有表兄,文英和崔遥等人,长兰在上京怎会孤独。

纵使无友人,以长兰交际手腕,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他不是长兰的臂膀,反而是长兰的拖累。好友心念他,他怎能刻薄寡义。

少顷,严奉若无力的搁下茶盏,起身拒了:“长兰,我也不知还有几日好活。如今尚安,一心只想陪侍长辈,尽一份孝心。”

杜长兰哑声,眼睁睁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远去,消失在月洞门后。

次日一早,杜长兰前往县衙同县太爷问好,小赠薄礼,随后又去县学和崔家跑了一趟。

如此这般才回村。

杜长兰在家中陪伴双亲,指点子侄们念书,旁人若来求教,杜长兰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时间奉山村人来人往。

这日一封请柬送至杜长兰手上,原是陆文英同章氏成婚,待上了族谱好返京。否则从兴平镇至上京这一来一回的路程花耗实在吃不消。

杜蕴也跟着他爹一道儿去了,在锣鼓喧天的喜乐中,杜蕴看着人群里的一对新人,低声道:“爹,章家人怕是不知晓罢?”这是不是对章氏不太好。

杜长兰拉着儿子行至偏僻处,这才轻声道:“章氏同陆文英归乡时,所带的一箱箱行李便是嫁妆,那是章家双亲默许的。”

章家仅占了一个翰林清流的美名,事实上自章父那一辈才入仕,多年兢兢业业也只在上京勉强维持体面,内里不甚宽裕。

如今章氏同陆文英在家乡成婚,还能博个贤惠孝顺的美名,也全了丈夫的体面。

杜家父子二人私语间,那厢礼成,在众人的祝福中,新人送入洞房。

他们又待了数日,便约着一道儿回京,杜家人将郡府县送来的奖银一并放杜长兰的包袱里,千叮咛万嘱咐,说到最后杜老娘泣不成声。

她紧紧拉着小儿子的手,“你…你在外好好的,有合心意的姑娘就正经娶了,不要欺负人,也不要…不要被人欺负了去…”她说着说着眼中再度滚出热泪:“长兰,我的儿啊,我的长兰,下次娘见你是什么时候了啊……”

杜老爹想呵斥,却又先红了眼。相聚时有多幸福,离别时就有多伤心。

杜大郎和杜二郎上前抱住弟弟:“放心,家里有我们。我也会叮嘱成礼刻苦念书。”

杜长兰颔首,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朝家人挥挥手,带着儿子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行驶,杜老娘心头针扎般的疼,一路追着马车:“长兰,长兰啊……”

杜长兰从车内探出半个身子,大声道:“我努力干活,挣干净钱,等我安顿下来,我就接你们来上京,等着我。”

杜老娘灰白的脸顿时注入了生机,眼中恢复光彩,她抹抹泪连声应好。

数年后杜蕴才明白,原来他爹的那个承诺对家里人来说,叫做希望。

在灰蒙蒙又无趣的日子里,只有它闪烁着明媚的光。而人生正是因为这些短暂的光华,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自来人世一遭,不叫白活。

头顶的日光愈发烈了,已经渐渐有了夏日的腾腾热意,一辆接着一辆马车行驶而过,在地面投下简短的影子。

道路两旁飞鸟啼鸣,绿木苍茂,一片生机盎然。

第108章 返京

六月下旬, 众人即将抵京,大船二楼的小阁楼内气氛严肃。他们方才通了心意。

杜长兰高中状元,朝廷按律例授他从六品修撰, 入翰林院。每月可领月银。

陆文英会试与殿试名次皆靠前, 乃二甲进士出身,进行朝考通过后可入庶常馆, 与杜长兰同在一处儿有个照应。但三年学习期并无俸禄, 颇为难熬。

而他们三人中崔遥名次最末,属同进士, 又称如夫人。一般有两个去处,一则入六部谋差, 多是六、七品的官级。听着似与杜长兰这名状元差不离, 可杜长兰身处翰林院,起点颇高。若无意外, 杜长兰熬个二十来年便可抵达权力中枢。而同进士的天花板不过四品大员。

二则是地方派官, 出任某地知县,若无过人才干, 也无靠山,一辈子也就在各地打转了。

不论是崔大郎,还是杜长兰与陆文英都不放心崔遥, 一致提议崔遥入六部谋差。

“那就是小吏,我不干。”崔遥双手抱胸,“我要当家做主。”

杜长兰懒懒掀了掀眼皮子,端起手边茶盏,漫不经心拨了拨:“哦。”

崔遥:??然后呢?

就一个哦?

按照常理, 此刻他大兄和友人该苦口婆心劝他。

二层的小阁楼挂落漆朱,轻盈的纱幔被风撩起, 露出波荡的湖面,层层叠叠,似鱼鳞泛着金银二色光,浩荡无边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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