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58)+番外
院里的学生,院门围拢的左邻右舍都羡慕坏了。
严秀才扶起付令沂,“你天资聪颖,往后自有更大成就。”
付令沂矜持挺胸。
严秀才见状眸光一淡,话风一转:“为师盼你戒骄戒躁,通文习理。”
付令沂脸色一滞,脸上的笑意退去:“是,先生。”
付令沂看向严秀才身后的崔遥等人,扯了扯唇角,“我相信明年,诸位也能榜上有名。”
崔遥梗着脖子道:“当然。”
人群里传来一阵轻笑声,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和院门的锣鼓声压过。
付令沂唇角翘的更高,看向其他学生时,眼神高傲而不屑,随后矜傲的朝他的昔日友人们颔首。
付令沂看着学堂内熟悉的一切,明日他便不再来严氏学堂,他另寻了更好的先生。
同样是离开,陈芨狼狈如过街老鼠。而他风光耀眼,是他看不上严氏学堂。
付令沂朝严秀才一礼,便转身离去,锣鼓声也远了,一切化在灰烬里,严秀才看着队伍的尾巴,无声叹口气。
杜长兰突然凑过去,“先生若是喜欢,明年儿咱们也搞这么一场。”
“!!胡闹——”严秀才神色愠怒,重重甩袖离去,进书房后才抚抚心口,臭小子神出鬼没,心跳都叫他差点吓停了。
然而经过杜长兰一打岔,严秀才什么情绪都无了。
各人有各人命数,他一个教书匠只管传道受业解惑罢。
日头一天比一天烈,气温也逐渐升高,崔家小院仍然热闹依旧,乱七八糟的器械有多无减。
杜长兰迅速后退,无情嘲讽:“你行不行啊,不行换人。”
又是一拳挥空,成忱气的面皮胀红,追着杜长兰打,在院子里绕了七八圈,最后累瘫倒地。
杜长兰笑着蹲他身边:“你又进步了,速度比之前快,拳风也比之前有劲儿。”
成忱闭上眼不看他,宋越无奈,“长兰,你别刺激阿忱了。”
杜长兰仰首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
杜蕴用力点点小脑袋,附和道:“宋伯伯,我作证,爹是真心实意夸成伯伯。”
成忱睁开眼,看着面前递来的手,指骨分明,瞧着有些秀气了。
他伸手抓住,被杜长兰一把拉起,那一瞬间有些不真实。
第41章 县试
夏去冬临, 众人的个子又往上蹿了一截,尤以杜长兰为最,平日里他特意练身, 身形宽肩窄腰, 再寻常不过的长袄套在他身上,也显得朝气蓬勃, 神采飞扬。
年节时, 杜老娘带着小儿子窜门走亲戚,挣足了脸。
年后, 杜长兰告知家人,他要参加县试, 原本在堂屋里吃茶话家常的杜家人一愣, 众人心思各异。
小辈们也不在院里玩了,跑进堂屋。杜蕴坐在他爹身边, 握着他爹的手把玩。
屋里响起杜长兰清越好听的声音, 当提到找廪生作保时,张氏惊了:“要二两银子?”
杜老娘瞥了张氏一眼, 张氏讪讪闭嘴,杜长兰点点头道:“是的,这是县试流程一环, 少不得。”
考生参加县试前,需得先去礼房报名,登记自己的籍贯信息,为保考生身份真实性,不仅每五名考生互结, 还得本地廪生做保。
那二两银子是给本地廪生的风险费。
杜长兰和崔遥他们共六人,如此就多出一人, 陆文英主动提出同甲室其他学生互结,但还差一人,于是从隔壁镇寻来一名书生,互相探了底,一行人这才约好,二月初一起去礼房报名。
杜长兰从袖中取出一张清单,上面罗列县试所需物件儿,文房四宝是必需品。
其次毡布,食物,水,两条干巾子。
杜成礼不解:“小叔,带毡布作甚?”
杜长兰道:“防雨。”
杜长兰将去岁出现倒春寒之事说与众人听,王氏道:“若真是病了,岂不是放弃考试?”
杜长兰温声道:“县试时,考生可以放弃,但往后的秋闱春闱却是不行,我曾听闻前朝一场春闱,考场起火,但彼时未至散考时辰,不给开考场大门,最后烧死了五名考生。”
杜家人倒吸一口凉气,杜大郎磕巴道:“人命关天的事儿,怎么能…”
他想说怎么能这样,但最后想起非议朝廷和天子,又忙闭了嘴。
杜长兰笑了笑:“所以考生自己要多考虑。”
杜长兰的目光扫过家里几个侄儿,详细讲述科举相关流程和注意事项,也将每一个阶段的大概花费提了提,叫众人有个心理准备。
众人瞠目结舌,他们原以为将孩子送进学堂,每年的束脩和书本费是大头,谁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杜二郎喃喃:“怪道是举家之力才供出一位读书郎。”运气好,考出名堂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考不上又不甘心,生生拖死一家人。
杜长兰道:“一般考上秀才会轻松些,能减免一定徭役和田税。考上举人就更好了,若是会谋划,还有一定几率候补做官,你们也只听过穷秀才,没听过穷举人罢。”
杜家人又是点头。
杜长兰讲的细致,杜家人感觉他们离县太爷好近。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那可是县太爷,能主掌一县生死之人。
张氏和王氏心道:原来考上举人,就有一定几率补官,任一地县令。
杜成礼几个小子忽然感觉身上刺刺的,一扭头发现他们娘热切盯着他们,眼中涌动他们看不懂又莫名畏惧的情绪。
杜长兰见众人听进去了,点到为止。钱用了,花哪儿了,一笔一笔账算明白,这个家就不会起龌龊。
转眼至二月初,一行人约好去礼房报名,崔大郎亲自接待他们去崔家院子居住。
众人不好意思,但崔大郎只道县试要紧。连陆文英那边也照应到,陆文英原本不愿,但崔大郎一番动情劝说,末了又隐晦提及付令沂的近况,于是陆文英便不吭声了。
其他人不知内里,对陆文英道:“你这位兄长当真体贴入微。”
杜长兰知晓后,感叹崔大郎真是天生的商人。
不仅在一众跟风中,崔大郎将崔氏与盲盒锁死,隐隐有打造自家品牌的趋势,还不忘记为弟弟拉拢人心。
杜长兰与陆文英他们两组人需要作保的本地廪生也是崔大郎帮忙找的,兼之崔大郎言行爽朗,十分拉好感度。
他们将来这群人若有所作为,自然惠及崔遥。就算他们一事无成,崔家仁至义尽,谁谈起崔家兄弟不得说句厚道人。
可谓是进退得宜了。
杜长兰坐在院里拨了拨茶沫,心中思量许多,少顷呷了一口,是上好的绿茶,崔大郎真是细致人。
忽然崔遥从屋里出来,在院中来回踱步,杜蕴摸了摸狗,不解道:“崔二伯伯,您怎么了?”
“我紧张啊。”崔遥烦躁的扯领子,力道颇大,以致他身着那件银色滚边绣青竹的锦袍被玉带固定着也起了褶皱。
杜长兰放下茶盏,“有甚紧张,你四书五经已经背熟了,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