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与黑巧克力(上瘾之二)(4)
他不想揭他的伤疤。
过了好一会儿,陈清才挣出了蔚蓝的怀抱,“我想去洗洗。”他说著,下了床。
地板上有七零八落的衣服,还有用过的纸巾,就连保险套的包装纸也那麽扎眼的扔著。
陈清头皮发麻。
他不敢去看蔚蓝,只得匆匆离开了卧室。
蔚蓝稍稍欠身起来,够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打火机,以及烟灰缸。
火焰升腾而起,蔚蓝注视著,透过火看到的一切都在摇曳、恍恍惚惚,没有真实感。
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蔚蓝想,他跟陈清大抵可以这般概括──阳乖序乱,明以待逆。暴戾恣雎,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隔岸观火。
哪里有半分情人的味道?分明是敌人。不折不扣的。
可那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
实际上,蔚蓝更为不解的是:什麽时候开始,他的动机发生了转变。一开始,他不过只是想陪在他身旁;继而,他惦念得到他;再来,他渴望被他接纳;最後,竟然变成了──渴望,他爱他。
人啊,果然得到的越多,欲望越嚣张。没有尽头。
自己之於陈清,到底是什麽呢?
陈清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饿了的时候就伸出脖子吃点,吃饱了就又回去壳子里了。
是吃食吗?
想来还不是什麽太好吃的。
凑合吃一些,不饿死便罢了。
就是如此廉价,甚至让人有些厌烦。
陈清进了浴室後,先开了花洒,然後去拿干净的浴袍。
站到热水下,他感觉自己仍旧飘飘然。
温热的水令他忆起蔚蓝细腻的爱抚,按出来的洗发精更是酷似他涂抹在自己身後的湿滑液体。
下面微微有些抬头,陈清燥热著,燥热中充满了内心的狂躁。
他有些痛恨蔚蓝,但在此之上,他更加痛恨自己。
有欲望是正常的,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错误的是,激发他欲望的对象。且,这种欲望完全无法控制,无法疏导。你越是想控制越会重视就越难控制。
要疯了。
当然也许,早已疯了。
谁能救赎他呢?
能够使人飘浮於人生的泥沼中而不致陷入污秽的,是信心。可悲的是,他早已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失败透了,这样乌七八糟的人生。
洗干净回到卧室,陈清看到蔚蓝仍旧赤裸著,叼著烟慵懒的靠在床头。他刻意别开了视线:“不冷吗?”
在床的另一头坐下,陈清并没能听到回答。他只感觉到那宽厚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背,继而强有力的手臂将他拉入了身後的胸怀里。
不等陈清反应过来,他就被蔚蓝勾住了腰,以一个低俗的姿势呈现在背後人的面前。
浴袍被略带粗鲁的手扯开,臀瓣被狠狠的揉搓,硬起来的阳具顶上了他的大腿。
“蔚蓝!”
这一声呵斥毫无效果,湿滑的液体淋到股缝间,继而,粗大的性器插入了体内。那里还很放松,轻而易举便接纳了。
该反抗的,可陈清却只会配合的呻吟。
深,很深,深及体内最为敏感的一处。
他想,他又失去了理智,此刻的他是多麽渴望那冲击的力道再强些、再快些。他深切的渴望,忘乎所以的渴求。
理智在冲撞与接纳中消失殆尽。
全身都烧灼了起来,下面那话儿肿胀的像要炸开。
没过多久,陈清便射了出来,而後,蔚蓝的手环了上来,帮他套弄著,上身也压低,唇顺著脊缝亲吻著他的後背。
安静只有这不到一分锺,接著,汹涌的冲击再次来临。
如果在这一刻死去,也许不失为一种圆满。快乐至死。
当然,那一定不会发生。
情事结束,蔚蓝压在陈清背上粗重的喘息,粘稠的精液全部堆积在了陈清的体内。
良久而来的一声“抱歉”令失神的陈清错愕。
为什麽抱歉呢?
“我周四去博鼇,大概最早也要三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蔚蓝终於放开了陈清,仰躺在了床上。
哦,是吗。所以你才要的如此热烈啊?
“你……真的不考虑去吗?”
“嗯,不,不去。”
“那我尽早回来。”
“不要紧的,还是工作重要。”
“呵。那五一你自己安排喽。”
之後,这所房间安静了。
第二章
第二章
昨天你在人潮拥挤的街上,忘了来去何方。明天等待下个疯狂的日子,希望寂寥都走开。看来人们彼此太过於自私,只渴望有人来爱。所以是否我们已忘了怎样付出,怎样去爱。
──陈升《流星小夜曲》
一天接多少个电话是极限?
蔚蓝搞不清楚,也没时间让他去搞清楚。
这一个挂断,那一个进来。频率之快令他连转换一下语言都做不到。
中文亦或英文,搞不清那就统统全部英文。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周之久。没时间吃饭、没时间睡觉,就连去厕所都神经紧张。
是闲适惯了吗?还是以前工作的太狠了?
反正,不能适应。
一盒烟下去的时间日益加快,喉咙总觉得干燥、沙哑,脑子里除了图纸就是标注,每一个东西看上去都像来者不善。
刚刚拧开一瓶水,电话又进来了。蔚蓝根本不会去看来电显示,只会机械的按下耳机的通话键:“Lenny,speaking。”
“啧啧,好官方哇~”
“蒋颜……”蔚蓝头大。
“我问候一下你耶,这什麽态度嘛!”
“我都快忙死了。”
“这不是还喘气儿呢嘛,不要随意夸张啦。”
“有事儿说事儿。”
“没事烧纸?”
“过几天你就可以著手准备了,记得,买黄纸剪的。”
“哈哈哈。”
“我叫你一声姐,没事儿挂了吧。”
“我就是慰问一下,忙去吧,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蔚蓝再拧开瓶子,刚喝了几口,就看见张雪梅小步跑著过来了。
“Lenny……”
蔚蓝伸手,示意她等他喝完水再说。
张雪梅点点头,直到蔚蓝拧上瓶盖才开口:“有传真过来,是图纸。”
蔚蓝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皱眉。又是临时修改。
“你让那边停一下。”蔚蓝伸手去指。
“已经停下了,收到图纸我有先过目。”
“嗯……然後,”蔚蓝拿出了笔,“这里,”他就著手边的板材就写了起来,“你照我写的重新采买材料。”
“明白。”
“还有,振华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到,你安排一下车。”
“记住了。”
“灿灿呢?几分锺怎麽又看不见他了?”
“不知道,人太多,我没留意。”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
手机又响了。
蔚蓝这个崩溃,示意张雪梅先去忙,这才接起电话。
1992年,海南博鼇还是一个人口不足一万、没有柏油马路和路灯的渔村。唯一的名胜是万泉河的革命遗迹,只有身穿灰色短军裤的红军女战士的雕像吸引人瞻仰。十年後,博鼇成为亚洲经济论坛的永久会址,堪称“中国的达沃斯”。2002年4月,博鼇亚洲论坛首届年会开幕,全球政要与经济要人约二千人与会,他们盛赞中国的“经济神话”,而小城博鼇成为这个神话的佐证。自此之後,亚洲经济论坛会场开始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