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网络版)(71)+番外
“你一颗颗吃啊,我都来不及剥!”
“一口吃爽嘛!”钱老板笑眯眯。
顾灵运又回去,不知道长夜如何消磨,电视关掉,上床,却睡不著。他站到阳台上,抽烟。他突然想,如果楼下有辆路虎,那家夥在车里等著,他会扑出去吧?
像《玻璃之城》。
但是,当然,并没有任何车。
那家夥应该死心了。看那个花枝招展的骚包样子,外面小情是少不了的。他留了黄春的手机。如果要找他,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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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的话,小悬就不多说了,哈哈
这麽过了些日子,工作并不是很忙,准备挑日子搬到新家去。
跑到宜家去挑了些小装饰品,回来坐地铁,挤得要老命,硬是把东西全部提到张江,看著一大堆东西,还是很有成就感。
把画框都装好,竟然花了好几个小时,又要想位置,又要看有没有摆放到位,折腾得一头大汗。
好不容易弄好,都快晚上了,出门叫了辆黑车(没有营业执照不交税的私车),司机还就是邻居,张江本地居民,据他说在附近几个小区都有房子。
小顾有些郁闷,有那些房子还做黑车的买卖。不过司机邻居还不错,给他留了张名片,以後多关照生意。到地铁站,挑了家台湾料理店,名字还挺好玩,龙门客栈……店长是台湾人,三十多岁,修长,抽烟的姿势很优雅。不像,却让人想起蔡康永。
他吃著米线,突然想,这人是同志吧?
店里人不多,来的大概都是老客,看著应该都是台湾人,张江这块很住了一些。多是携家带口,两三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他悄悄看著店长转进转出,和熟客打招呼,埋单的时候,竟然还收到了对方的名片。
心情还不错,出门却发现下雨,一阵风吹过来,打了个喷嚏,头晕。上地铁,一路坐回去,头更晕,感冒了吗?
他不太生病,但是一感冒就得十来天。回到住处立刻服药,喝水,还是不行,浑身酸软,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五。
又灌了一大壶水,咕噜咕噜喝下去,裹了被子闷汗。
浑身大汗。
大概是出汗後吹了风,早知道在新家洗个澡……
发烧很难受,他很讨厌发烧。刚吃下去还觉得很美味的米线好像回到喉咙口,出了汗,整个人黏糊糊却又不敢再受凉,只能继续裹在被子里,混混沌沌,却睡不著。
生病的时候很脆弱。
小时候发烧,妈妈会照顾,大了,有限的几次发烧,都在上学,有室友,有同学,有安湛。怎麽搞的,无缘无故发烧了。
不过发烧好,温度高,能够杀死病菌,提高免疫能力。
喝多了水,一会儿就要上卫生间。他迅速掀开被子,裹上厚厚的睡袍冲出房间,同住的室友还在吃外卖,问他:“怎麽啦?”
“嗯,感冒。”
“有没药,我这儿还有点。”
“吃了。”
他解手完,重新躺到被子里,虽然出了很多汗,却还是浑身乏力。被子也沁了汗,有些潮,凉凉的。他皱眉,懒得去换,紧闭眼,快睡著吧。明天还要上班。
夜里醒来,数了下心跳,还在烧。很难受,嗓子干得快要烧起来。他起来喝水,又吃了两颗退烧药。
眼望著天花板,心里有股悲凉。
他想那个人。他想那个人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去挂吊针,上医院,搂著自己。
也许妈妈说得对,他就是要个能照顾自己,一心对自己好的人。这些事他当然也能做,他也能为女孩子做,以前也不是没照顾过别人。
可是……娘就娘吧,他想那个人在身边。
那麽多年了。自己是爱他的,以後也未见得能爱上别人。可是,他还爱自己吗?也许爱,但是不会像以前了。都过去了。
他隐隐放在心里的刺痛都冒出来。那个家夥改造自己的身体,给自己下咒,让自己做被男人插的春梦。
病里,格外坦然,他暗自骂著,那个和别人滚床单的死老gay。
其实,自己一言不发溜掉,也很操蛋,很不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妈的,活该!
一阵发虚,被子里实在难受,他索性坐起来,把被子掀了,到卫生间狠狠地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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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安湛正喝著酒,在他陆家嘴的复式住所。
白兰地。
很多人都说不好喝。
他细细品著,想著那味道,想著那一年那一天喝著掺了特级碧螺春的白兰地。
“Simon,一点机会也没?”对面的沙发上喝著红酒的是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华人二代,Tommy林,半拉子香蕉。
Tommy条件不错,对感情也算认真,也是搞建筑的,是很不错的伴侣人选。
他本来想考虑认真交往。
“只是炮友,OK?”Tommy又追问。
安湛还是摇头,这半拉子香蕉还学会说“炮友”了。
他没心情,对方很认真,他什麽都不能给予。
“Simon,你真是很痴情。”Tommy是娃娃脸,三十多岁看著也只有二十多,对安湛很有几分迷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喜欢。”
痴情?
痴情有什麽用呢,对一个直人痴情,是对自己无情。
他懒懒地伸长胳膊倚在沙发上,倦倦闭上眼。
“那私事结束,我们谈公事?”隔了会儿,Tommy林转而变成公事口气,“你们公司股权不够分明,Simon,我对你们的能力有信心,但是你们的管理制度……”他耸了耸肩。
安湛并非不知道,不过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就几个人,常常一人身兼数职,里外一手抓。他们几个老板也都是学建筑出身,对公司管理并不在行,管账就更别谈了。只是边摸索边做。
但是现在业务量大了,手底下人也多了,很多事情上董事间多少有分歧,工资、奖金发放,职能分工,招聘人员,是有些混乱。
“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就甩膀子单干了。
“你们总是老神在在,中国人啊!”
安湛瞧著他的神情就想笑,分明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一副老美的腔调。
这样的人,做朋友,做事业夥伴,甚至有时候上上床都未尝不可,但是,离那一步都太远。
那一步……
公事告一段落,安湛的心绪又抽离,其实那一步对於同志来讲是没有的。又不能结婚。就算到国外结婚,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能承认麽。
婚姻,本来就是公众的,依靠法律、社会的力量来约束,有儿有女就更要担上责任。
自己年轻时,自以为看得很透,却还做著和谢灵运一直走到那一步的打算。
所以,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甚至,这失望,渐渐已成绝望。
他也许是喜欢自己的,看他那天,也许还有情分在,但是,他的生活终究不在他的轨道上,相逢了,总有天还是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