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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情异缘之清岩清羽(2)

杨明虎拿起照片,看着那个微笑着的男孩子。

清羽,我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走了呢?我进去的那一天,他们跟我说,你不在了。清羽,你怎么会不在了呢?

在接下来的几天,杨明虎买来了建筑材料,联系好了包工队,开始着手把闲置了十二年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母亲在去世前把一辈子的积蓄留给了杨明虎,嘱咐他出来以后修一下房子,好好地往下过日子,毕竟,才三十岁的人,往后,还有大把的人生。

第二天,杨明虎刚一起床,包工队就来了,咣咣咣开始砸墙,说是要把厨房弄成开放式的,把卫生间另改一个门。

杨明虎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开放式厨房,由着他们折腾去。看着手痒,忍不住跟在里面打起了小工。

装修发出的巨大噪音使杨明虎有恍若重生的感觉,这活生生的,久违了的自在日子。

杨明虎蹲在地上,傻笑出声。

这墙一砸就是三天,工头说,还是过去盖的老房子真材实料,看这砖墙结实的。

中午,杨明虎出去定了盒饭,招呼工人们吃,工人们吃完立马又开始干活儿,十分巴结。

杨明虎突然示意砸墙的工人停下手,侧耳细听了一下,说:“好象有人在敲门。”

果然,门上传来剥剥的声响。

杨明虎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杨明虎上上下下打量了来人好几眼。真是,连男女也认不出来。

头发很长,齐肩,并且篷乱如鸟窝,纷披着的额发把眼睛都挡住了,只看见发丛中露出一付粗黑框的大眼镜,个头矮小,前胸扁平,杨明虎由此断定这是个男的。

衣服裤子无不肥大,拖泥带水,且油渍麻花,颜色糊涂。

杨明虎问:“你有什么事?”

那人道:“我是住你隔壁的。”声音尚算清爽。

杨明虎说:“哦,是邻居。”

那个又说:“你们太吵了,吵到我了。很吵,非常吵。”

杨明虎笑起来说:“嫌吵?”

那个不断点头。

杨明虎接着笑:“嫌吵我给你想个办法,你住到紫金山顶上去。”

那人一撩眼前的乱发,露出一张尖削小脸,惊鸿一瞥,转瞬即逝:“可是人家市政规化局不会让的。”

杨明虎睁大眼睛:“哦?”

那人再次大大点头:“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个梦想,想在紫金山上盖一座小二楼,图纸都弄好了,可是市政规化局说,紫金山属国家产业,并且上面有文化保护单位天文台,所以不给私人盖住房。”他神情自然,语言也有条有理,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

杨明虎神思恍惚起来,这个可爱的梦想啊,曾经清羽也有过呢。

那人赖在门口不走,也不说话。

那人的神情太有趣,也不知为什么,杨明虎忍不住地想逗弄他一下,于是问:“你还有什么事?”

那人重复;“你太吵了!”

杨明虎戏谑地说:“紫金山上不吵。”

那人看着杨明虎和他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嗫嚅两声,依着门框又蹭了一会儿,拖着脚扑拉扑拉地走回去了。那脚下穿着居然是一双狗头大棉窝子。

杨明虎用脚勾上门,和那几个工人或柱着工具,或蹲在地上,或捶着墙,大笑不已。

2 小邻居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杨明虎从外头买了油条与豆浆上来,不一会儿,装修的工人们都过来了。大家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吃饱喝足,又是一通挥锤抡镐,厨房最外面的一面墙已经被砸开了,一地的碎砖与石灰,由一个小工负责装在蛇皮口袋里往下运。

杨明虎看那小工不过十七八的样子,虽然长得结结实实,到底是孩子,忍不住帮他一起抬那些装修垃圾。

送了垃圾下楼再上来时,看见昨天那古怪可笑的邻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里头一点动静也无,回想起昨天那家伙的样子与言谈,杨明虎呵呵笑起来。

大家继续起劲儿地干着活儿,工人们都说杨哥人和气,也不乱讲究,也不拿架子,都挺愿意替他干。

杨明虎的耳朵特别地尖,干着干着,他大叫一声:“师傅们,停一下!”竖起耳朵细听一回,希里索罗,好象什么东西过来了,又逃走了,老鼠?

杨明虎打开门。

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鼠。

回头要关门时,看见门上贴了一张大白纸。

杨明虎把纸扯下来看。

上面只寥寥的几行字,还有图。

上面写:

你太吵,其后配一副小锤子的图,小锤周围是一圈子炸开的锯齿形,杨明虎看懂了,就是说很吵。接下来,那纸上还写着,如果你再吵,(小锤子加炸开的锯齿形),我就,后面画了一个警察。落款的三个字到是写得清清楚楚:欧清岩。

杨明虎憋笑憋得快背过气去,真是个好小子啊,他想,知道他识字不多,来个图文式留条,真体贴真体贴。

这画,真难看啊真难看,是他看过的最丑陋的画儿,那警察被画得贼眉鼠眼,形同小贼,那锤子他认了半天才知道是什么,一开始以为是一根筷子上插了只大包子呢。

杨明虎的心情没来由得好,关上了门,站在朝南的那间卧室看着窗外,初冬光秃秃的皂荚树到了春天会是开了满树粉粉的花,一直开到窗子里来。

杨明虎大喊:“师傅们,我决定把主卧的这面墙也砸了,弄个开放式卧室,来来来,砸吧砸吧!”

说着抢过大锤,率先朝墙上砸去,一边砸一边大声唱将起来:“啊朋友再见,咣咣,啊朋友再见,咣咣,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咣咣咣,如果你不幸,被我给气死,我把你埋在那山岗上。”

那杨明虎要气死的孩子,这会儿正悄悄地把房门拉开一道缝看向隔壁的防盗门。

门上自己贴上去的条子已经不见了。

门里传达室来了更加沉重的砸墙声,里面还夹着隐约的歌声。

真是无赖的家伙啊,那样硕大的一颗脑袋,怯青的头皮,这种人是叫“从山上下来的”吧?可怕啊可怕!

这接下来的几天,隔壁每天都传来咚咚咚巨大的砸墙声,和电锯乌乌滋滋的钻动声,欧清岩简直被吵得快要发疯,他每天中午是要睡一个长长的午觉的,可是隔壁这帮人好象无敌超人一样,似乎从来不休息,欧清岩顶着一头乱发,木着眼坐在床上,苦兮兮地呻吟不已:“救命啊救命啊!”

他呆坐了一小会儿决定还击,跑到门边儿四下里看看,哗地一声把一袋子垃圾全倒在隔壁的门口,然后嗖地一声钻进自己家里去了。

等了大半天,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小心地打开门看,垃圾已经被清扫了,咦,好哦。

谁知第二天傍晚,欧清岩一开门儿,一脚就踩在软软的什么东西上,低头一看,原来是吃剩的半个面包,再一细看,昨天倒去的垃圾统统物归原主,堆在了自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