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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26)+番外

“那屋子今天又没租出去,你干嘛就睡在这里?”

陈向东缩在床里,不敢躺下。

“习惯一下不是更好。明天还要早起,快睡罢,一早还要去排队。”

“排队?!”发救济钱米么?

“当了你的玉如意,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里有位名医,对宿疾很有一套,咱们一早去,到了傍晚说不定就轮到了。”

“名医?你想带我去看什么?我不去!”这个男人想揭他的旧伤疤么?只是他的伤疤太过吓人太过痛苦太过伤心了……

他不要,他不去,绝不去……

“我不会去的!”陈向东再三重复,回应他的,只是骆子路微微的鼾声。

第18章

纵然陈向东狂乱的拒绝,脸上的神情似发疯了一般。

“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我立刻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我可是说到做到!现在马上把这件袍子穿上,立刻跟我出门。”骆子路冷着脸,毫无怜悯之心。

陈向东缩在床里面,怔怔的望着被褥上搁着的一件破旧的白阑袍,进退两难。

他好害怕……那尘封的往事,已随着他的背井离乡而埋葬在心底深处。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王太医的语重心长……

“这孩子恐怕今生今世都不能够娶妻生子……加上这一流的人品相貌……还是送到寺院出家,了断世缘才是最好的出路……”

可是他害怕……害怕那无边的寂寞……他如此的渴望着,期盼着一些莫名的东西……

那时的他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如这废园残垣处那些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

原来他错了,他错了……

骆子路向前逼进一步,双手互相撩起袖子,一付你再不穿衣出门,他就要大开杀戒的表情。

陈向东手忙脚乱的抢过衣袍,胡乱的披上。

表情着实的凄楚。

这时骆子路方才做罢,只是转身时,嘴角隐忍的笑意实在是好辛苦。

磨磨蹭蹭的,一刻钟后陈向东才跟在骆子路的身后,踯躅的向外走去。

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那些绽放的的桃花。

桃红粉红妖艳可爱。

在池水边,在断垣旁,在荒草没处,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而已。

桃花临水,灼灼而开,恋恋红尘,怅然欲泪。

“这无主的桃花也开放了。年年只是人空老,处处何曾花不开啊~唉,想我骆子路天纵英才啊,竟然至今还讨不到老婆……老天无眼啊!快走啊~”骆子路扯过陈向东的手臂,向破败坍塌的大门口走去。

清早的街市上只有小贩来去匆匆,行人稀疏。

那些往来的客商恐怕还沉浸在秦淮女子的温柔之中。

陈向东哪想到那破宅转出去不远处,竟然是夫子庙的繁华之处。

骆子路瞧出陈向东的咤异,叹道:“想当年,朱门玉户岂是寻常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到了我爹这一辈,差不多就这样了,唉~”

“骆少爷~”打远处过来一人,身材矮小双颧突出,十四五岁光景,透着一付机灵相。

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到跟前。

骆子路皱眉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都拿去贴好了么?”

唐三嘻嘻一笑道:“小的办事那个利落,我摸黑的就起来了,全城都贴遍了——这位恐怕就是上次小人给你招揽的房客罢。这位相公好,小人唐三,就住在骆少爷家的隔壁不远,日后有什么差遣的尽管吩咐好了——”双手合什不住的在身前搓弄。

陈向东没好气,心道:“好哇,原来是你给我弄到这么个恶棍房东。”眼睛不由的瞄瞄骆子路,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脚,也不由的疑惑的低下头。

原来自己的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锦纹的云靴……竟然有漏网之鱼!

陈向东不安的将身上的旧袍往下拉,极力的想要遮挡某人的视线。

心里苦道:“恐怕看诊回来,这双鞋子也保不住了。”

骆子路用了几个铜钱打发了唐三。

只听他话气酸涩:“这小子,日子过的比我舒坦多了……听说他老爹已经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了,他娘的!”

回春堂的面街临水,大门前早已停下诸多车马,显得十分的拥挤。

陈向东脚步迟疑,心下的恐惧越盛。心里怯场,却又害怕骆子路胡来,一时间惶惶不安。

“快进来啊~”骆子路将他扯了进来。

堂内,坐了许多侯诊的病人,非富即贵,全是家人仆佣簇拥着,服待着。

骆陈两人一身的寒酸进来,就如同乞丐闯到了金銮殿,那还了得,当下就炸开了锅。

“怎么什么人都进来啊?”有人极度不悦。

陈向东忙低声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罢。”此刻恨不能插翅而逃。

心里惴惴不安,想到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那大夫问起病情缘由来,那他怎么说?说了他还能活么?

一个小医徒过来招呼:“骆少爷,你来啦……快进去罢,只等着你了。”

陈向东惊异之极,这些富贵之人都在外面等侯,却偏偏让他们先进去看……

莫非……

他的视线留连在骆子路的脸上,如果他是付明光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但是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但是他心里的疑惑,却有人直接的问出来了。

“等一下,凭什么我们先来,倒是他们先进去了。”其他的人也连忙附合,只见整个堂内吵杂如菜市,闹得不可开交。

那小医徒被别人扯住了衣裳,叫苦道:“骆少爷他父亲跟我们老爷以前是知交好友,虽说,骆少爷家里败了,但是人情还在。而且他老早就打过招呼,说今日带人来看病——老爷吩咐,只要他一来,便可先进去看诊。哎哟,你们抓住不放也没用啊~”

此时,骆子路拉了陈向东早进去了。

第19章

曾大夫事实上也不过四十来岁光景,面相敦厚,神色和悦,瞧着十分的平易近人。

见骆子路来了,两人客套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曾大夫的目光随着骆子路的视线停驻在陈向东的身上。

“坐下来,我诊一下脉。”

陈向东依言坐下,并且伸出右手,搁置在手枕上。

他心中忐忑,目光不由的转向站在一边正全神贯注望着曾大夫定脉的骆子路身上,只是心里的不安没有平缓,反而更甚。

从小他便随着母亲的改嫁而改从他姓,之后又发生许许多多难以想象之事。

自从那个说是自己后父的莫祥麟死后,他便如囚鸟脱困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能走多远走多远。可是母亲却不愿离去,无奈之下,他只身来到安静偏僻的乐凡镇。那里距离洛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原想要极力觅得一个新家,却又如此短暂的破碎了。

乐凡镇亦变成一个不堪回首之地……所以他又要离开。

而后他又跟随付明光来到京师,就居住在付明光的别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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