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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27)+番外

那半年多的时光里,付明光待他虽是极好,请了名医为他调理,名贵药材当成废柴来用。但是——

付明光的好,让他感觉到痛苦压抑害怕,他快要喘不过气,一心只想着要逃走。付明光的爱又象是另一个坚固牢笼,那种占有欲让他痛苦不堪。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无助的彷徨,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是付明光,不是……

付明光面上永远挂着温文的笑,他不会朝他发脾气,他不会骂他,不会当着他的面说粗口,不会怒火上来就踢凳子摔碗。他更不会小气,不会做一些无耻的事。他更不用妒忌别人,不会如些贪婪……不会……是啊,付明光好的不象一个人,他简直是圣人。

一个让人喘不气的圣人,而圣人从来不是真的……的

骆子路忍住怒气,用力推了他一下,咬牙低声道:“大夫问你话呐!”

陈向东嘴巴微张,回过神来,看罢,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却听见曾大夫耐着性子又说道:“相公,把脸朝这边来,我好好瞧瞧你的面色……”

陈向东见曾大夫眉头紧蹙,心里不由的万分紧张。

“面带黄色,平日饮食是不是胃口全无?象这样端坐片刻便会觉得烦劳?”

骆子路凑近了,忙道:“是是,吃的很少,走几步路,就说累得慌,要歇息了。”

曾大夫三个指头仍按在脉上,又低头凝思,方才放下。

他的目光瞧瞧骆子路,复又转到陈向东身上,思虑半晌,觉得不得不如此:

“相公,可否……可否将衣裤褪下,让老夫验看一下……”

陈向东听闻这熟息的问话,只吓得魂飞魄散。

“我不看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陈向东惊慌失措,跌撞的向门口跑去。

却不想一头撞到一人的怀里,只觉头脑一阵糊涂。

骆子路双手紧抓住他的双肩,厉声道:“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我可是花了二两银子——”

一手抓住陈向东一把拉回来,就象老鹰抓那小鸡般轻松。

曾大夫忙解围:“看来这位相公脸皮子薄,世侄,我看要不……你先出去避避……阿松你们也出去。”

旁边几个医徒立刻放下手中物事,匆匆退出门外。

骆子路眼见陈向东垮着双肩低垂着头象傻了般的一动不动的坐着。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复又停下,叫道:“……若有事只需高声唤我,我就在门外。”

陈向东眼睁睁望着骆子路离去的背影,直到门从外侧被关上为止。

他迟疑半晌,双手颤危危的,这才缓缓的将裤子褪下,只觉脸上羞愧难当。

曾大夫安慰了几句,细心的察看了,方又叫他穿上。

“你少时,是否曾服用过一些……催情药物?”

陈向东微微点头,只觉泪水止不住的夺目而出。

“几岁左右的事?服用了多久?”的

那些恶梦一般的往事,是他今生今世难以挣脱的梦魇。

“十一二岁左右……用了……用了……”陈向东已经说不下去了,伏在曾大夫看诊的案上痛哭起来。那样恶梦般的往事,还要回忆多久,还要让别人耻笑多久?

骆子路听到里面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就推门进来,见陈向东伏案痛哭。直觉脑里一片空白,他的目光转向曾大夫,忙低声问道:“怎么了?”难道,难道,没救了?

曾大夫何其无辜,他无奈的回道:“我只是问了一些病情缘故,不想,他便哭起来。唉~你快劝劝他~”

陈向东突然抬起头来,不顾脸上泪痕,他的声音,如此幽咽,怆然含悲。

“曾大夫,求求你,不要说出去,不要说!不要说……”

“好好!相公且放心,这些病情医家是不会乱说的。我先开付方子,先把你的身子调理起来,咱们再另想办法。”

骆子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神色不由的黯淡下来,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曾大夫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方子,然后嘱道:“平日不要吹风,也不要吃冷食。还有,每日可吃一小碗,杏酪蒸羊羔,不可多吃。我再开付益肾的方子……去抓药罢。”

写罢,却将方子递给骆子路。

骆子路捏着方子,领了陈向东出去。e

经过堂前,那些侯着的病人,见两人一个双目通红另一个神情冷然,不由的嘀咕道:“唉,又一个回家准备后事的人。”

从抓药、付钞、回家一路上骆子路一言不发。

经过那些繁华的街道,软风细卷,弱柳婆娑,朦胧之间,只觉恍惚迷离。

直到回到了老宅,骆子路才冷冷道:“我出去买米菜,你……你自己去煎药罢。”转身拂袖而去。

陈向东抱着骆子路扔下的几贴子药,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身影透着无尽的忧伤。

“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陈向东来到用砖石垒成的灶炉旁,见一个专门煎药用的煎锅正搁在一旁。

其实,他早些与潘娘子一块过日子时,也时常亲手生火作饭烧菜,所以对于煎药也不是全然不晓。

只是来回走了这老远的路,其间情绪又大起大落,心神荡漾之余,早已疲累不堪了,只想上床歇会儿。弯腰从水缸边上拾得了几根柴火又回到灶边,眼前已经是一阵阵的发黑了。

不侍思想,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在灶边闭目休息片刻。

攸忽间,感觉自己已化身为天际轻缕的闲云,又似一张桃叶在碧水里轻轻的回旋,在朦胧雾霭中流出的清泉中随波流荡……杳霭流玉,悠悠花香……

人生曾几何时这般自在轻盈……

他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太好了……太好了……

朦朦胧胧之间,他微微睁开眼,恍惚之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凝望着他。

爱怜的,忧伤的,缠绵的,缱绻的,温柔荡漾……

原来还会有人会为他的离去感到忧伤,感到难过。

感觉如此的温暖,象依在母亲的怀抱。

他缓缓的又闭上眼睁,任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20章

阵阵的丝竹管弦之乐,畅声欢笑之音,歌妓优扬婉转的歌声从远处飘来,这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秦淮夜色让无数苦读的举子心神不宁。

陈向东静静的躺着,他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夜幕低垂之时。

想来,自己定是在煎药之际,不支而昏倒。

那么是那人抱自己进来的么?

心里一直盘桓着‘为什么他生气了’这个念头,是不是因为自己极力想要隐瞒……

自己与他又不熟,他凭什么生气?不过是房客和房东的关系么?为什么自已看到他的难过和生气会感到心虚和恐慌呢?

在这样春意荡漾的乐声之中,却发现骆子路端坐于桌前,正在书写着什么。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孤独、寂寞。是什么腐蚀了他的坚强的意志,是什么折磨了他开朗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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