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到一人站在骆子路和陈向东的房门前。
此时月上当空,冯春来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冯春来便低声喝问。
那人听到身后有人出声,却不转过身,而是夺路便跑。
冯春来却快他一步阻了去路。那歹人蒙了面,见去路被阻,当下拔出尖刀来。
那刀锋在月光下闪着狰狞的光。
冯春来年幼稚气,只是托了这张脸,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帮付明光办事。此时动起武来,哪里会是那些武夫的对手。偏生的他的性子,便是呈凶斗狠,而且他的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绝不能让旁人伤了陈向东。否则,他拿什么面目去见大人。
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持意对峙。
那歹人微一犹豫,无可奈何之际,一刀下来,冯春来的手臂已然受伤见红了。
凑巧的是,唐三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一块门板,想送来给方冠晴当床板的。怎耐床板太过厚重,只得让父亲唐汉亲自送过来。
那唐汉身形彪旱,一身武艺。他一现身,冯春来自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
这下子二对一,那歹人见唐汉出现顿时慌乱,也顾不得伤人,一把推开冯春来,从豁口处逃之夭夭了。
两人不敢离开,冯春来的手臂流血不止也顾不得去医馆,只是撕下衣摆随便包扎。
他们一直留守院中,生怕歹人去而复返又突然来袭,直到付明光回来为止。
第24章
桃瓣轻如飞燕,翩翩在空际飞旋,就象扰人的疑团,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时值天下太平之际,四海臣服,朝堂上一派祥和。底下虽激流澎湃,但是象这样明目张胆的买凶杀人已不多见。
更何况他付明光是假借托病为由请假而出,一路监视着陈向东的踪迹,为了掳获那个男人的心,才来到江宁。
除了贴身几个待丛,底下的几个清客,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动向。而这些清客待从是绝不会轻易说出他的行踪。而且在朝堂上欲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已经没有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或者他们都站在同一个立场而已。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三个人站在一片狼籍之中,猜想着种种的可能性,却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做罢。付明光又恐陈向东知晓了会害怕,就让唐三将所有的残枝全部剪去,将地上的残红落芳尽数打扫干净,掩去了所有的是非,粉饰太平。
不多时,天际微红,已是晨鸡欲啼了。
原本骆子路担心陈向东会害怕,却想不到引起了更大的误会。
此时他百口莫辩,想要安慰却不知何从说起,最后只得不尴不尬的说道:“再过几日这些花朵终将还是要凋谢,不如趁早卖给那些惜花懂花赏花之人,也成全了它们的短暂的一生……”
短暂的一生……是啊,红颜总是薄命,命运如此乖张。
可是,世上又有谁去珍惜?用双手去掬捧,用心血来浇灌。而事实上,所有的真情真意,都总是要被辜负掉的。
陈向东喟然长叹,默然不语。
因为多了二个人,所有的饭菜便都托附给唐汉一家人代为打点。
中午时分,唐三捧来饭食,虽不是山珍海味,只不过是些家常小菜,却显得分外美味。
陈向东低着头端了饭碗细嚼慢咽,一直没有出声。骆子路与他比邻而坐,虽表现的落落大方,可是不经意之间,却时常用眼角注意着陈向东的一举一动。
冯春来见菜肴一端上来,便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些菜啊?骆少爷,你怎么吃得下去啊?”
骆子路看了他一眼,笑道:“一个月才一两银子,难道你还想吃凤凰肉啊。”
陈向东见骆子路一在,饭桌上的气氛便热络多了,世上便是有他这样的人啊。
突听到冯春来用手指着床边小几上的一个小碗。“那碗香气蒸腾的是什么啊?为什么只有陈相公能吃到?”
“那个陈相公的药。”
陈向东一听到骆子路生分的呼称,心下一下子愣住了。
对了,对了,骆子路并不是付明光,他怎么可能会温柔的呼唤他一声‘东弟’呢?
在骆子路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房客,他不过是陈相公而已。
陈向东身体更加瑟缩,只想尽快的用完饭,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冯春来伸手去勺汤,可是一个不小心调羹拿不稳掉下来,溅起汤汤水水。
方冠晴状似惊讶道:“冯相公,你的胳膊怎么了?”
冯春来因为右手臂被尖刀割伤,虽然敷了药,但因疼痛难忍还要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表情也着实的怪异。他尴尬一笑:“胳膊……昨天一不小心撞到外面的石桌上,恐怕是乌青了。还是多谢方相公的关心!”冯春来狠狠的嚼着口中的饭食,白了一眼至今为止已经令他深恶痛绝的方冠晴。
“要不我替你揉揉罢?”
冯春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咬牙切齿的笑道:“多谢美意!”
方冠晴似乎以惹怒冯春来为乐事,此时不禁笑容满面,吃起东西来也显得津津有味。
冯春来见他得意的样儿,不由的怒道:“方相公,昨夜你彻夜未归,想来是春风得意的很哪!”
他原本只是想讽刺一下方冠晴,谁想却刺中了某个人的心。
陈向东飞快的抬头瞄了一眼骆子路,而后者无疑在他眼里也是彻夜未归之人,想来也是去风流快活,也属春风得意之流了。
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陈向东在心里苦恼不已,纵然在京都,住在付明光的别院中的时候,虽然明知付明光家有妻妾,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付明光若是没有妻妾,他反而要感到奇怪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无耻卑鄙之徒却让陈向东寝食难安。
有时候痛恨,有时候盼望,可是却不得不依靠着他。
这个人会让他有一种只要离开骆子路,他便无法再活下去的这样可怕的念头。
但是,骆子路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在意他么?
在陈向东感到不确定的时候,骆子路却对他异样的温柔。这般乍冷乍暖,阴晴不定,几乎让他心神憔悴。
谁想,方冠晴却立刻反驳道:“昨夜是跟几个住在别处的同窗一起聚聚。秦淮风情无限,昨夜倒在萦香楼看到骆少爷了。骆少爷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骆子路嘴角抽动,却无法反驳。心慌之下,又去看陈向东的脸色,但是陈向东只是低着头,专心吃饭而已。
方冠晴又道:“说来,冯相公倒是很关心我——事实上,昨天傍晚见冯相公你出去遛达,心里好生羡慕,想跟着一起去,但又怕在下会引起冯相公的不快,这才做罢。在下初到金陵,总想出去见识一下,这六朝古都的盛景。——陈相公,今天天气明媚,等下不如一道去玄武湖赏玩如何?”
陈向东飞快的抬起头,脸上微红,这使得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显得精神了几分,他为难的瞥了一眼骆子路,见后者忡怔了一下,而后眉头紧蹙,神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