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灵玄吟(29)

作为宣家酒庄镇店之宝的沁春酿,味道固然上佳,然,宣家老少上下最宝贝的这位大少爷的滋味岂会比之逊色?

一用完膳,宣少鸣便如蒙大赦,预备逃之夭夭之际,却见裴展云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裴展云,道:“你去哪?这边走才对。”

见状,宣夫人道:“裴少侠的房间在西厢房,我已经吩咐人给他带路。”

宣少鸣的房间在东边,想当然要把喜欢的人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便道:“西厢房的客房太简陋,让大师兄住东厢房吧。”

宣夫人责怪地睨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月如她们住在那儿了麽?”

那让月如搬到西厢房不就得了!宣少鸣张口欲辩,却被裴展云按住了肩头,而後便听那道温和体贴的嗓音道:“宣夫人您安排就是了。”

可怜宣大少积了一肚子闷气没地儿发,甩开裴展云的手,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气呼呼地转身走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黑糊糊的人影偷偷摸摸地来到西厢房的客房前,踌躇犹豫了一下,黑影敲了敲门,等了等见没动静,以为里头人睡熟了的他开始装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

随著扑哧一声轻笑,房内亮了起来,接著门打开,一只修长的手从缝隙里探出来把门口那鬼鬼祟祟的人影拉进了屋里去。

烛光下一瞧,可不就是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宣家少爷麽!

裴展云笑道:“怎麽是小师弟你呀,我还以为是哪只狗崽在扰人清梦。”

“可恶!你明明就知道是我!”宣少鸣挥起拳头,作势要打,忽然想起来意,忙把拳头藏到身後,道:“我是来跟你说清楚的,那个月如住在东厢房可不是我的主意,那是我娘安排的,我对她绝没有非分之想,你可不能误会我!”

三更半夜,觉也不睡,就为了特意来表明心迹吗?裴展云心上一暖,收敛了戏谑的态度,道:“我信你。”

“真的?”

裴展云点点头,道:“若你真对那月如姑娘有意,她就不必一直愁眉紧锁,小心翼翼端看你的脸色了。”只可惜这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闻言,宣少鸣松了口气,道:“你没误会就好,我还当你是在生气才故意要到西厢房来住。”

裴展云不禁摇头失笑,他的心眼才不像某人那样小,何况住哪个厢房对他来说都没差,反正“小狗”总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对著月如姑娘那样的美人,你真的不动心?”裴展云半真半假地问道。

有了他的信任做坚实後盾,宣少鸣大著胆子油腔滑调起来,伸手摸上眼前绝世的容貌,嘻嘻笑道:“牡丹枉用三春力,开得方知不是花。”

话落,换来一记哭笑不得的弹额。

“哎哟。”

“胡说八道,该罚。”见他装模做样地叫疼,裴展云挑起唇角斥道。

“哪有,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实话──”他蓦地一顿,眸子发亮,盯著裴展云形状优美的唇瓣道:“即便要罚,也该是罚我说不出话来嘛……”

语末的暧昧呢喃尽数送入对方口中。

唇舌交缠,如胶似漆。

多日以来的思念化作最直接的欲望,通过身体传递给对方。

“要在我这里过夜麽?”咬著宣少鸣的耳朵,裴展云悄声问。

刻意放低的嗓音令闻者心荡神驰,宣少鸣的耳根火辣火辣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几不可闻地答应了一声。

“明早、明早我再偷偷溜回房去就可以了……”

赤裸裸的暗示,明目张胆的勾引,下一瞬,他如愿以偿地被放倒在坚硬的桌面上。

“床……”俊脸红成一片,羞涩的目光瞥向仅有几步之遥的床塌。

裴展云微微一笑,道:“一会儿我再抱你过去。”

经过润滑的甬道一点一点,艰难地接纳粗长性器的占领,直到两具身体之间达到密不透风的程度。

初时的疼痛仍是难以避免,宣少鸣吃疼地咬著唇,紧紧抱住裴展云压上来的身体,挂在对方腰间的一条腿滑了下去,很快又被捞回来,身体内部的摩擦逐渐驱散不适,碰撞出情欲的火花,悬空的腰部瑟瑟发抖,意乱情迷的呻吟从嘴边倾泻而出。

涣散的视线中,只有裴展云的面容异常清晰,就连那微蹙的眉间折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直起脖子亲吻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孔,宣少鸣情不自禁一声又一声,深情地呼唤“大师兄”,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快乐。

真好,他又在自己身边了,以後,再也不想跟他分开。

好似听出了宣少鸣的心声,裴展云轻轻喃了一句,话语之中爱怜不己。

“若你不悔,从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了。”

所以,再也不会给你一丝一毫逃开的机会,明白麽?

明白,不悔。

“你也是我的!”

“好,我也是你的。”回应不甘示弱的,是能够宠溺死人的温柔。

风过烛熄,却有一屋子灭不去的热情仍在持续。

灵玄吟(29)

微弱的晨光透窗而入,稍缓满室的暧昧昏暗,云雨初歇的气息残留在空气中飘浮,床塌上传来困倦的低喃。

看著趴在自己臂弯中熟睡的孩子气俊容,裴展云露出了微笑,手臂一紧,情不自禁将他牢牢锁在怀里。

许是被索要了一夜累得厉害,宣少鸣没有多大动静,仅是脸颊在裴展云裸露的胸膛上蹭了蹭,继而发出浅匀的呼吸。

一抹安逸的笑容正挂在他的嘴角。

裴展云有些忍俊不禁,这小子不但用头压住他的手臂,还占有欲十足地揽著他的腰,像极了粘人的狗皮膏药。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被纠缠,只因他更不想放手。

手指勾起宣少鸣脖子上的红绳,看那小巧的玉壶坠子左右摇摆,裴展云不禁想道,这里头小小的一点曲蘖怎麽会有让他一闻著迷的魔力?比起真正的沁春酿,他居然更喜欢这曲蘖的味道。

本该是一样的味道,他却分明觉得这其中有所不同,唯一的解释大概便出在这玉坠主人的身上。

或许,这便是他与宣少鸣之间的缘分。普天之大,只有怀中的这个人能比酒更醉人。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第一次发觉好酒也有喝不出滋味的时候,那是因为心里头有了牵挂。本以为自己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性子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发生改变,即使是面对生父,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可独独却让这一个无意中闯进他生命的大少爷给搅得乱了套。

得知这小子回家便急切赶来,这样的举动根本不像自己的作风,连迟钝的武荆都为之感到讶异。

然而,这又有什麽所谓?至少此刻这个小子就在他的怀里,而且还向他许下一个不悔的承诺,一个一生的承诺。

裴展云从来都很清醒,既然知道自己所欲为何,他便会不遗余力地去得到。

天色大亮,意料中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上一篇: 君王 下一篇: 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