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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占本纪(406)+番外

「这么多人,怎么记得起来?」稣亚嗤道:「大陆上不过五六千名猎人,那里多了?守门人本来就没那么好当,再者有记忆法愿辅助,一般都会以此再确认一次。」眼前乍现斗室,远远便听见觥筹交错的清响,剑傲闪身躲至稣亚的阴影中:

「那为什么……刚才守门人没那么做?」

扯扯领口,似乎很不习惯穿上衣,稣亚撇了撇嘴。

「因为他认得我的代号。」

未及理解法师话中之意,稣亚已举步踏入。眼前是间不算大的房间,似乎就地设在置屋中,四周是陈腐的枫木味,头顶悬挂著西地常见的挂灯,上头十多只蜡烛是光亮的来源,原先应是灶脚的角落被拆除一空,换上北岛一带常见的吧台。

房间里散落著桌椅,已有不少人翘脚坐著。剑傲觉得这里很像客栈,只是成员比客栈还三教九流,几桌坐客明显不是人类;剑傲和稣亚的加入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几个满口银牙的半兽人抬起头来,对法师抛起媚眼来──虽然看在剑傲眼里,很像是安康鱼临死的白眼。

「你好,」

见稣亚大剌剌地坐上吧台,剑傲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扯紧斗蓬回首,却见长台后悄立著一人,身著深蓝纹底蝶印浴衣,一身标准的日出女性行头;女子有著职业级的笑容,正恭谨有礼地朝他和稣亚九十度鞠躬:

「请问要些什么?」

「她是『酒保』(Bartender),和『守门人』(Janitor)一样,是每一个据点自古流传的固定人物,」看出剑傲的惊讶,稣亚顺手点了两杯薄酒,一面道:

「Janitor负责把关与验证身分,而Bartender则提供情报和承办公会事务,所以与其说是职称,不如说是传统的继承。」剑傲「喔」地一声,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身著浴衣的女酒保,露出日出人特有的腆腆微笑,她朝法师再次颔首:

「还是,有任何需要协助的地方?」

竟是一口流利耶语,剑傲看得新奇,要不是自己身分特殊,说不定弄个奖金猎人做做也不错。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认真盘算起日后的生路。

「能问他关于天照城的讯息么?」剑傲忽问。稣亚望了他一眼,道:

「天照城的讯息有千百种,你要问什么?」剑傲想了一下道:「就问在这城内,有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悬案,或者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稣亚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仍是照实向酒保问了。

「阁下的代号?」女酒保仍旧是笑容可掬,一面问一面递上酒杯。稣亚伸手接过,随口答道:

「焰魔女。」

「焰魔女……sorceress of flame?」

未料女酒保指间衔的酒杯一落,做出和门房相同的反应。等到发现红酒已倒了一吧台,她才急急忙忙擦拭。蓦地抬起头来,用闪亮亮的眼神注视著稣亚:

「啊,你就是焰魔女吗?就是那个曾在北岛歼灭最大的烟枭集团、在神都领地逮捕『原罪』首领,还把一干匪类整得从此听见你名号就逃之夭夭的那位猎人?」

珠连炮的问题让剑傲在旁一愕,女酒保双颊绯红,反观稣亚却一脸漠然,似乎早习惯这种情形:

「喔,我真是太荣幸了,竟然能在东土遇见你,你知道吗?我们全家都好崇拜你,我同样身为猎人的妹妹一听见你的事迹就头晕目炫,成天说著以后要嫁给你。啊,请你务必要替我签名!我手边没纸,可以请你签在我胸口吗……」

热烈地握紧稣亚的手,剑傲目瞪口呆地看著原本害羞的女酒保撕开前襟,摇身一变成为宗教狂热者。法师的表情却很消极,冷淡地看著酒保半裸的前襟,似乎在打量对方的尺寸:

「魔女大人远到而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任务?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啊──我要昏倒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吗?」稣亚支颐半晌,忽地微微一笑,对女酒保勾起魅力的唇角,竟凑进她耳畔吹了口气:

「这是秘‧;密,想知道就用你身体来问我。」

那酒保肯定是脑溢血了,剑傲见证人体石化的犯罪现场,死因是荷尔蒙接收过盛。

「原来你在奖金猎人界里那么出名。」剑傲苦笑,他真有吸引奇人异事的潜力。

「再出名也没有你出名。」饮尽杯中残酒,稣亚坏心地道。

「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一如从前哪,大姊。」

正斗嘴间,吧台一角忽地传来调侃的话声。稣亚和剑傲双双回过头,前者先是一愣,随即喜逐颜开,剑傲从未看过法师笑得如此灿烂:

「白术!」

才来得叫出名字,稣亚的怀抱已尽数被占领。戴著宽边扁帽,脚踏毡皮马靴,眼前的人明显有著女性的面容,神态作风却一派粗犷,单臂揽住法师的后颈,左手拿开叨在唇边的卷烟,对著吧台吐了口烟圈,随即毫不忸怩地俯下身来,热烈地与稣亚拥吻起来。

啪喀,那是大叔手上酒杯摔落的声音。

「稣亚大姊,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来这?」

一面叫著「大姊」,少女动作不停,贪婪地舔吻法师细致的颈项,稣亚仰颈一笑,斜眼一望剑傲,拎著酒杯冷哼道:「没什么,追几个小案子,倒是你,我记得你鲜少到公会据点来的。」少女闻言脸色一沉,剽悍的眉目瞬间全是怒气:

「你不说我还忘了,还不是那些半身人!忽然在大内里那拦下我和葛根,千姬啊若叶的说的一大堆,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竟不由分说打伤了葛根,好在有公会,现在他还躺在二楼养伤。」说著又是一阵拥吻,法师热情地回应她的吻,又道:

「没事就好,可别像两年前一样,又给盗贼剪径了。」

少女坐到她膝头,唇在烟卷上轻轻一擦,傲慢地道:「才没这么逊呢,现在我可厉害得很,要不是那些半身人以多欺少,老娘绝对揍得他们鼻青脸肿。」注意到搭档一直悄没声息,稣亚回过头去,见剑傲竟不知何时缩到一旁,把自己连人到脚裹了起来。

「你识得她?」大叔的声音充满苦意。法师沉默半晌,答道:

「两年多前遇上的,她和她搭档想捕林盗,没想反而给人捉了,我经过救了她。说来也真巧,她就是……」话未说完,少女已凑了过来,朝剑傲的斗蓬一吐烟圈,吓得他又向后避了两寸:

「你什么人?大姊的新搭档?」

稣亚皱了皱眉头,似乎为大叔的过度紧张感到奇怪,死老头一副想挖个地洞冬眠的样子。「才不算,那种人怎么可能当我搭档?是我新收的奴隶,奴隶。」法师调侃地扬唇,本以为剑傲定反唇相讥,未料他只是闷头不语,不断闪避少女猎人好奇的目光:

「原来如此,是跟班啊!我就说嘛,除了哥哥以外,怎么会有人还配作大姊的搭档?」

稣亚闻言手上一紧,几乎捏碎酒杯,咬著下唇沉默下来。少女见状惊觉,忙掩嘴道:「啊,真对不起,稣亚大姊,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这事的。」法师抚了抚杯脚,带著酒气一叹: